凝望

很深很冷的夜裡，窗簾沉重的垂在面前，透過的燈光，很亮，很激情的樣子。身邊雜亂的擺著很多書，我總是這樣，我認為書桌擺的很整齊的樣子就不是為了學習，於是就讓它一味的亂著；我看看燈光，看看放在旁邊的表，看著我的習題，我知道自己沒有別的孩子學習好，我知道我要更努力，我知道在這個時候會有很多很努力的孩子和我一樣在燈前拚命，可是現在我就是很想哭，但我肯定這與勞累無關，因為這樣的場景讓我思緒蔓延。

記得同樣是秋季的時候，我和小尹在作最後的告別，那是一個暖暖的秋，陽光燦爛的要融化人一般，四周一片惹人的綠，若不是早晨的絲絲涼意，我想應該是那種很溫柔的夏天吧。我看著小尹睫毛上的陽光閃爍，還有停留在她嘴角的笑意，心裡很舒服，然後我們坐在台階上，反反覆覆積攢著今後的回憶。不久便有個奶奶坐在有樹陰的花壇台階上，她真的是一個很老的奶奶，我突然想到早就去世的奶奶如果還活在世上的話，因該也是這樣的吧，小尹知道這樣的場景勾起了我心靈深處最柔軟的地方，於是我們安靜下來，我認真的看著那個奶奶，看她輕輕的抬起頭，望著陽光燦爛的地方，她的眼神平靜的不起任何波瀾，她的眼睛睜的很開，由於面前那許多葉子的緣故。你說她在想什麼？小尹問我。我說我不知道，但我說我看見她這樣的眼神就很想哭，小尹輕輕拍拍我的肩，沒有再說話。

秋天的天氣暖的一遢糊塗，空中有很多東西在飛舞著，我不知道是活不過秋天的蟲子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還是飛舞的毛絮。那個奶奶望了很長時間，她真的已經很老了，她臉上不僅僅是數不清的皺紋，還有很多的愁。“小尹，你說我們老成這樣的時候會怎么樣，成天曬曬太陽，對著鏡子數自己臉上的皺紋，還是和他靠在一起回憶過去。“我平靜的說。”我想不用為明天起不來操心，也不用擔心自己不夠漂亮，或是不被重用之類的吧。”她笑著說。之後笑容在嘴角凝固了，腦海閃現的是同樣的一個詞，死亡，這個我們永遠躲不過的劫。我突然覺得很害怕，我說：“他們會比我們走到早呢。”小尹沒說話，我們都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談到這樣的話題是會掉眼淚的，我們中間多的是一種沉默。我是個戀家的孩子，我想秋天過去了，春天還會遠嗎？然後一遍遍的春天之後，到他們最後一個春天的時候，誰來愛我？走的時候小尹對我說：“別老是這樣，有些東西想起來還太早了。”她說的很輕鬆，可是心裡卻是滿滿的傷感，她在安慰我，雖然她知道不能左右我的思想。

從那個奶奶身邊經過的時候，我想到了很多人，有身旁的小尹還有我自己。我更加清楚的看見她臉上的皺紋，很深很密，那是一種悲哀，我想她原來或許是個美麗的女子，有著精緻的妝容和細膩的心，可是無論如何她也不會想到那么多年之後，自己現在的模樣，憔悴不堪。我始終不敢確定明年的這個時候她還會不會坐在這裡曬太陽，還會不會這樣有些傷感有些迷茫，但我知道很多年之後的秋天，我和她一樣的時候，我也會在這樣明媚的秋季凝視著眼前那片燦爛的光，在手內錯綜的掌紋中回憶往事，或許就象現在這樣還有身旁的小尹。我知道這些與頹廢無關，而是在這秋季的凝視中被濃濃感染上的它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