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水夢如煙

從前，總以為流年似水、光陰似箭，不過是文人荒誕的比喻，沒有實質的比喻。現在才明白，流年真的似水，無聲息的離開，讓人在回眸的瞬間感嘆：流年似水夢如煙。

昨天的昨天，他們高考、畢業、離開……

而今，我們成為畢業樓的主人。

站在新教室的門口，腦中突來一陣莫名的暈眩。雖然只是片刻，亦讓我明白，高三，不再是平凡的名詞。

高三了，我開始失眠。整夜整夜的在黑暗裡睜著空洞的雙眼，或者整夜整夜都看到同一個畫面：空曠的原野，莫名地升起裊裊青煙，散開、化為無形。在夢的盡頭，我開始懷疑，我的夢還在不在？是不是它也隨著青煙消失不見？

望著成堆的課本資料書，突然覺得它們不曾屬於我。當它們被我遺忘在時間里的那一刻起，它們，便只屬於流年。而曾經的夢想，曾經美得不可方物的夢想，此刻，應該在高中的起跑點徘徊……

高三了，我開始明白，為什麼青春是一道明媚的憂傷。在憂鬱中彷徨，在明媚中寂寞。孤單的時候，習慣抬頭看天，天的深藍淺藍。我固執的把深藍劃入憂鬱的海。只因它的深沉。憂鬱的深藍是心靈的原色，紫色的眸光只是神秘的偽裝。不習慣，沒有戴面具的臉，那會讓人沒有安全感。於是，我習慣笑，在憂傷的時候笑得明媚如陽光。

高三了，我似乎忘了還要高考，忘了曾經的夢想。只沉溺與自己卑微的憂傷，只想握住流年的尾梢，只想回到從前……

無奈的是，我尋不會從前，只能背對著回憶，揮灑自己懦弱的淚水。我知道，該來得總會來，明年的六月是我生命中注定的劫，逃與不逃不是我能作的抉擇。從走進這裡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結局，而我，除了面對，無路可退。

於是，我試著鬆開禁錮在手中的過往，試著告訴自己：在美的過去也是遠去的風景，只能埋藏在記憶里。

不在看著遙遠的天空發獃，不在對著斷線的風箏感嘆。不在賴在床上，眯著眼睛等著美夢重來。用於塗鴉的畫板，被白色覆蓋，寫著心情的臉譜，不知遺落在哪裡。曾經的最愛，在陰暗的角落裡瑟瑟發抖……

流年似水，從我的指間悄然划過；夢想還在，只是不在清晰。站在高中最後的戰場，我對自己說：“只要未來還沒有變成現在，一切都還不晚。”

[後記：2007年9月2日，語文老師紅著眼睛布置了高三的第一篇作文，寫進入高三的感想。我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在課堂上寫下上面的文字。把作文紙填滿的時候，我很想知道，那位善良而孩子氣的老師對此有何感想。遺憾的是，直到離高考還有90天的現在，我依然不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