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高三

08年的高考一結束，我感覺自己似乎突然之間與自己高考的那天逼近了很多，之前的兩年仿佛只在那一天就過去。

有時候唯有到達懸崖的邊緣，才能真實地感受到那一路走來的荒蕪。

我不同於那些有著將文字信守拈來便可成詩的作家們，不能輕飄飄的談論高考；不能瀟灑地對它口誅筆伐。相反，我將成為那些屈從於它的人之一，對之頂禮膜拜，忠心耿耿。

我沒有第二條路。

那些曾經少不更事就夸下的海口，在我的眼裡模糊不清，卻讓我清晰地感受到所謂夢想的遙遠。不曾揮別便離開，或者它們從未靠近過我的身邊。

但是每當有人問起，依舊心虛而嘴硬地將之說出。只有這樣，才可以使自己不麻木，不忘卻，或者說哪怕垂死掙扎，我絕不甘心這樣這樣安靜地等待洪流般的現實將自己淹沒。

如果說追求夢想是一種幸福，那么意識到夢想的漸行漸遠又是什麼？

剛剛過去的幾次月考成績並不很差。可是算了算，仍舊是大段的距離。

心裡很堵塞，積蓄已久的複雜情緒不知從何說起，繁雜紛亂又空洞似巨大的墓穴。

作業開始鋪天蓋地，用“窒息”也全不能形容的感受。似乎每科都不令人滿意，便不知從何下手，別人口中的幾句奉承或無意誇讚的“好成績”全不能增加一絲力量和信心。而當黑眼圈開始泛上眼眶，也只能堅持並嘆息著。

不久之後，教室也將有那醒目的高考倒計時牌，數著時光的流走將我們推向絕望或興奮的頂點。我們都將面對，我們必將面對。

有時候很想打開已蒙薄塵的那些“無用”的書，有時候很想去郊外走一走，停下一路奔跑的緊湊鼓點，且聽撫過草地與林間的淺淺風吟，有時候很想與朋友暢快地談天說地，哪怕隔著電話。卻又最終忙起：我已是高三了。

高三高三高三高三。

我並不怨高考，只怨自己不能學到最好，以至在它來臨是便慌亂不安！

現在只有一年的時候，該用什麼來填充我空洞的心，讓它踏實下來？

有時候還真有些不懂事地羨慕那些科科掛紅卻滿不在乎的少年們。回過頭來又自責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以前都以旁觀者的姿勢看那些高三的學生，看他們寫下的或憤懣或抑鬱或充滿豪言狀語的文字。不在其中，便不知那滋味。而今，千般無奈，萬般嘆息，又勉強拼出幾句鼓舞自己的語言，五味陳雜，醞釀出並不代表傷心的淚水，最終看似堅定地走下去。

可是我有時又會想，總有那么一個時候，我會開始懷念這樣的時光的。

單純的奮鬥，沒有多餘的牽絆，為一個目標而奮鬥，我這一生可以這樣經歷幾次？

細細地想，也未嘗不是一種快樂。待成人後，所有紛亂的社會關係一起罩上，不知會有多頭痛。而我那時憶起的，怕多是現時與同學還可偶爾說笑的歡樂，坦誠相見的真實吧，應不會是熬夜的艱辛與儘管是理科也寫作業寫得手極痛的感覺。

那么，我想，一切的辛苦都會過去，甜美雖然並不真實地在眼前，可我還有機會。有機會為之一戰。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那么，如果堅持走下去，是不是不論明年的六月，我摘下怎樣的果實，都不會覺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