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之彼岸

在大理至麗江的盤山公路上，海拔2500米，我從車上下來，站在護欄外，拍下腳底的雲。純白的雲躺在半山腰，山峰露出一角，雲南的褶皺山連綿不斷。

我終於來到雲南，聽他人神采飛揚地講述，令我心馳神往的雲之彼岸。從洱海的青色菱角到嚴家大院的三道茶，從頭著“風花雪月”的白族姑娘到身穿東巴服飾的老人，從西山冰冷的石窟到麗江溫潤的流水。來匆匆，去匆匆，還未餓融入這個景點的生活，就趕往下一個目的地，我為尋找安寧靜謐而來，卻被喧囂弄得疲憊不堪。

到達束河已是黃昏，我們剛從麗江古城擁擠的人群中解脫出來，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前衛時尚的酒吧，站在門口大聲叫賣的女人，印上“一米陽光”的駝鈴，完全不是安逸幽靜的樣子。商業化的麗江古城令我大失所望。

與麗江不同，此刻，束河以一種靜默的姿態接納我。租一匹馬，全身心放鬆坐於其上，任其自在閒適地走。牽馬的納西族婦女用生硬的國語給我們介紹。小巷古道，只有稀稀疏疏的幾人行走其間。有的店門緊閉，棕黑色的木門雕著精緻的花。黛色的屋檐壓低了手。巷旁的土牆摸起來有凹凸不平的質感，因剝落了土塊顯得斑駁古老。牆腳有渠，清水緩緩地淌。西斜的紅日從側旁投下光束，流淌在被踩得光滑的青石板上，這才是真正的一米陽光！耳畔只有馬蹄輕踩石板之聲，悠悠駝鈴，潺潺流水。沒有喧囂的人群。

我想起曾有朋友說，束河的初雪極美，滿世界的純白，等到來年春天，在束河山上搭一個小棚，躲在裡面讀一整天的書，或躺在山腰享受久違的暖陽，愜意且安定。

夕陽餘暉未退，四方廣場的橙色燈已亮起。廣場中央生起一堆篝火，有納西族的少男少女手拉成圈開始跳舞。不少遊客加入其中，圍著篝火旋轉。圈子越拉越大，層數越來越多。本是互不相識的人，拋棄往日的拘束與他人牽手，盡情舞蹈。一曲完畢，大家都相視而笑，由衷而率性，毫無偽裝。

這樣的束河，才是我想尋找的雲之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