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天空

看一眼桌邊那一大堆總複習用書，有種壓抑卻無法釋放的感覺。抬起沉重的腦袋，揉揉乾澀的雙眼，透過玻璃窗望去，外面灰色的天，灰色的雲，灰色的樹，灰色的樓房，灰色的車。

嗯，這個灰色的世界。我想。

這個暑假，我過的很頹唐。我已經不是高二的學生了，已經快高三了！卻依舊惶恐不安。我安靜地做練習，安靜地聽站在一旁的父母對我說的話，眼睛瞬間潮濕了，眼淚也在一點一點醞釀著，隨時都有可能會掉下來。原來，我並沒有想像中的堅強，只是這樣一個脆弱的孩子，固執的孩子，動不動就會莫名其妙地哭的孩子。我知道自己這學期的期末考得很糟很糟，但只是這么一次。我保證不會再發生第二次的！可是我的父母，他們會不厭其煩地重複，用它來刺激我，他們認為我還沒有足夠的負罪感，沒有足夠的悔意。

生活逐漸變得機械化，我拉上厚厚的窗簾，分不清白天或者黑夜。坐在書桌前看書、寫字、聽音樂、做很厚的練習……累了就趴在桌上睡會，醒來再繼續……於是，有很多漂亮的筆心都為之獻身了。我把用完的筆心擺在窗台上，告訴自己：過了下個夏天，一切都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這樣頹廢空虛地生活著。

快要高三了，心中充滿了不安和恐懼，越來越害怕這樣昏暗的日子，越來越害怕壓抑著喘不過氣的日子，越來越害怕高三的來臨，因為它意味著高考的快速到來。而高考也並不是突然襲來的，它是早已安排好的戰局。而我們也注定只能在一場又一場的考試中麻痹自己…

…

回想起以前的日子：那些歡聲笑語，那些無憂無慮，那些與朋友一起逛街，一起去吃很辣很辣的麻辣燙，喝冰涼冰涼的珍珠奶茶，還有很香的手抓餅，多么悠閒，多么奢侈的生活啊。

而現在，我已沒有任何資格擁有著粉奢侈，我突然意識到我所能做的就是每天強迫自己在發黃的燈光下看書到東方泛白才合衣而睡，臉上仍掛著幸福的微笑。不管這樣的效率有多高，形式也會帶來極大的滿足。

我想我向來都是父母眼中的好孩子的。我也常想如果我小時候不是好孩子的話，也許現在也不用這么勉強自己了吧。可汐曾經說過，我們都是好孩子，而好孩子是不能讓大人們失望的。嗯，好孩子只能一直是好孩子，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耳邊又響起母親的聲音：“又在發什麼呆？還不快讀書，別再胡思亂想了，你看你這次退成這樣，自己好好想想，最近老看你心不在焉的，你看人家賢賢…嘖嘖……好好向人家學習，還有別再寫那些亂七八糟的文章了……高三了，還剩一年了…………”眼淚很乾脆的砸在筆記本上，慢慢化開，字跡模糊了。我不想聽，不想聽，那些道理我都懂，我也知道要好好學習，考這樣的成績也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啊，我就不難受嗎？我的心比誰都痛，你們知道嗎？知道嗎？別再說了，別再說了……可是我又不能任性地反駁，不能打斷她的話，只能安靜地聽，安靜地掉眼淚，安靜地告訴自己：算了吧，算了吧，再過一個夏天，一切都會好的……

天空依舊灰暗。

不，再怎樣灰暗都要忍住，再怎樣都要堅持住，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住，再過一個夏天，天空會是湛藍的，會的。一切終究會好起來的，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