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

我望著窗外一閃一閃的繁星，看得出神。記得有人給我說過：“天上的星星是死去的祖先。”我想，爺爺是最大最亮的那一顆吧。

自出生以來，就沒見過爺爺了。我也很想有個爺爺寵，闖禍的時候多到爺爺後邊去，讓爸媽沒轍；高興的時候騎在爺爺的背上，怎也不肯下來；還可以學到爺爺的一些手藝兒……可這些，都只有空想的份兒。

每次回到祖屋，總會有些親戚鄰居來串門。只記得，他們每次都會提到爺爺，說爺爺是怎么的好人，做了許多光榮的事。我，就會乖乖地坐在一邊，微笑的傾聽著那美好而古老的故事……

我在爺爺的遺照里看到，爺爺非常瘦，剪著平頭的他看上去十分精神。他有一對稀疏的眉毛，下面鑲著一雙深深凹下卻炯炯有神的眼睛，還有那高高的鼻樑給整個臉的輪廓添上一道“風景線”，那雙大耳朵是畫龍點睛之處，十分有趣。爸爸他們四兄弟都繼承了爺爺英俊的臉龐，就連弟弟也有了一雙大耳朵。

爺爺，你就怎么那樣早就離開了大家呢？家裡還有5個兒女要你養的，那時，大伯才14歲，最小的兒子，也就是我爸爸，才7歲而已，還有多么漫長的路要走啊！你就那么狠心，把重擔都丟給奶奶來承擔？您怎么就不長壽一點呢？如果你長壽一點，就能享受到兒孫滿堂這幸福的滋味。你知道嗎？大伯有3個兒女，二伯有3個，三姑姑有3個，四伯有2個，我們家有兩姐弟。你看啊，一共13個孫子孫女，多么幸福啊！你怎么就不長壽點，等到我們出世呢？聽人家說，夫妻當中一個死去了，另一個就會長壽多了。也許是真的，您看，您的妻子，慈祥的奶奶，現在是多么的有福氣啊！奶奶今年88歲了，還是那么健康。

記得那次清明，我們相親一起去掃墓，當我看到了那個墓，很大很大的，比一般的墓都要大得多，是用黃泥築成的，雖然其他墓也是用黃泥築成的，但這感覺是那么的莊嚴，肅穆。

不知是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過頭來，原來是爸爸。

他說：“那，就是你的爺爺……”我看得出，爸爸的眼眶有些紅潤。

“快來拜拜爺爺吧。”媽媽在一邊說。

我正想上去，卻讓弟弟搶先一步。他合上雙手，鞠躬了三下，與其說是鞠躬，不如說是兒戲地彎了三下腰。也是，弟弟年紀尚小，我也只是略懂世事而已，這么個小孩能懂什麼呢？

弟弟好奇地問：“媽媽，是不是拜了爺爺我就可以快高長大，讀書聰明？”因為媽媽是這樣說過的。

媽媽撫摸著弟弟那光滑的頭，微笑著。

我走上去，恭敬的站著，覺得這時刻嚴肅得很，決不可馬虎。我兩掌併合，閉上眼睛。記得媽媽說過，這時候可以默念自己的願望，祖先會知道的。要是以前的我肯定會告訴爺爺您，讓我變得更漂亮，更聰明。可這次，我沒有這樣做……

向爺爺拜祭完之後，我們又準備到下一地方掃其他墓了。我懷戀地回頭看看爺爺的那個墓，微笑著小聲說：“爺爺，你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