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絲密密的周末黃昏,我下了公車,撐著一把淡黃色的傘,孑然地向我媽媽家走去。老公帶幼子長途驅車回老家探望婆婆,我因要加班沒有同往。細雨更濃了我一臉的寂寥。“姑娘,能與你共傘走一陣嗎?”一聲清脆的京腔伴著一張中年婦女熱情的臉擠進了我的傘下。“行,假如順路就一起走吧。”我打消了她的顧慮。這位北京大姐一路誇我們杭州不但水美山美,而且姑娘有修養、貌美心也美。早已是少婦的我,雖然很明白這位能說會道的北京大姐很有點言巧語,但聽了她的美言我還是喜滋滋的,一臉頓時如花。我主動多走了幾步路一直把她送到離媽媽家不遠的旅店門口。

從旅店折返的那一小段路上,我的心曠達明亮極了,自我感覺非常良好,在黃昏雨霧中搖曳著小傘一路裊裊婷婷,仿佛自己真是戴望舒《雨巷》中那朵“丁香”,高潔優雅,富有詩情畫意。真讓我體會了“助人”確實可以為“樂”的。也是黃昏細雨。這次是我沒傘。已有經驗的我並不擔心。我想,路不遠,找個同路的人共一下傘吧。這是一把細花靚傘,撐傘的是位纖細的女孩,我滿臉笑意的請求她讓我共一下傘。女孩諒訝地瞧我一眼後,並不開口拒絕我,但她的臉卻象超市食品冰櫃裡的速凍餃子。女孩一聲不吭腳步一會兒急一會兒慢,為借她的傘檐,我只得心虛著緊隨她的步伐跌跌撞撞,女孩又故意引路把我擠到有水沆的地方。就這樣,自尊心使我不得不強裝笑臉向“速凍餃子”道謝後,一頭衝進蒙蒙雨簾中。我在雨中思忖,看到別人淋雨,就能得到快意嗎?這女孩太不會自尋其樂了。

幾天后我正在辦公室埋頭工作,忽聽到有人怯聲怯氣地在我桌案前向我求助:“我有件事要請教一下……”我抬頭一看,這不是“速凍餃子”嗎!可能她也憶想起我曾使她不愉快的事,不然她的臉不會如此尷尬的。雖然我使勁地克制住自己的“報復心”,暗暗告誡自己心理不能這么陰暗,但在秉公受理她的事的同時,很慚愧我還是很沒有風度的一臉嚴肅,並慢吞吞地吐出那句話“那天傍晚你撐著一把細花靚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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