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媽媽的話

一

現在是北京時間2006年11月15日凌晨00：08，窗外的夜空一片沉寂，連星星也進入了甜夢中。夜風還不肯歇息，在城市的各個角落樂此不疲地穿來穿去，留下秋末的涼意。偶爾拖著它那長長的尾巴掃過房間裡純白色的輕紗落地窗簾，再輕輕擦過我的脖頸，很冷。

MP3里，Jay正唱著《聽媽媽的話》。我把MP3設定為“單曲循環”，於是一遍一遍地聽，一遍一遍。床頭的公仔帶著不變的微笑，靜靜地陪著我。那隻公仔很舊了，它是我國小四年級時媽咪送給我的。你看，我現在都高二了，還捨不得捨棄它。總覺得它身上有媽咪的體溫和味道，那種感覺給了我莫名的暖意。

從小到大都叫她“媽咪”，就是不叫“媽媽”或“老媽”。“媽咪”聽起來比較親切，而且感覺年輕一些。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最愛的人，我捨不得她變老。偶爾很哀傷地瞥見她臉上淡淡的皺紋，會在心裡很恨自己把她的黑髮染上絲絲銀光。

二

媽咪的婚姻一路坎坷，和老爸小吵小鬧地過日子，偶爾大吵大鬧。我知道媽咪過得挺辛苦，也很委屈，反正就是不快樂。可是她依然堅強地面對生活，用自己的心愛著她的兩個孩子，不讓他們過得不開心。我很沒用，幫不了她什麼，只能拚命努力用好成績來交換她的淺淺微笑。

媽咪和老爸也有過花前月下的浪漫，那種甜蜜讓人羨慕，也短暫得令人感傷。

15年前的今天，老爸在上海出差剛回來，手裡捧著一個大大的生日蛋糕。那時候，蛋糕是很稀有的東西，在我們這個不起眼的小城市根本見不到，更別說買了。老爸為了給媽咪一個驚喜，特地趕回來為媽咪慶祝生日。因為蛋糕太大了，老爸一路上不得不都捧著它。甚至在回來的飛機上，老爸連覺都不睡，就為了不讓蛋糕不小心被撞到。

我第一次到老爸講這段動人的插曲時，淚水立刻染紅了眼睛。如果不是從男主角的口中說出，我怎么也不會相信這么溫馨的情節會是真的。這種幸福和他們現在的感情是那么格格不入，根本無法聯繫在一起。自我懂事開始，老爸和媽咪的感情天平就一直失去平衡，而且從沒見過它平衡過。不是少了點信任就是少了點寬容，不是多了點誤會就是多了點遺憾。聽著他們曾經的童話，我只能納悶著。那份深深的感動為什麼延續不了他們的永遠？曾經的美好真的就這么容易不翼而飛嗎？

大人們的世界我不懂，也不想懂。可是我很希望自己能找得到一點安慰，然後輕輕地放在媽咪的心房裡，讓她感覺得到一絲幸福溫存。

三

17年前，媽咪給了我別人給不了的生命。我想，我的第一聲啼哭一使她感到欣慰和感動吧？！畢竟，我是她的第一個孩子。

媽咪說，小時侯的我很可愛，很頑皮，很容易生病，很令人操心。我想像得出，媽咪花了多大的耐心和精力教會我爬行、站立、走路，然後是一個人穿衣、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洗澡，然後是識字、算術、拼音，然後在很多個“然後”之後我像個快樂的公主慢慢慢慢地長大。

可能因為我不是期待中的男孩子，抑或因為我不值得愛，老爸從不願意花多一分鐘在幼小的我身邊。生病時，哄著啼哭的我入睡的，永遠是比生病的我還難受的媽咪。啼哭的聲音再大，也吵不醒睡夢中的老爸。在童年里所能搜尋到的快樂，統統與老爸無關。一路成長，只伴隨著一種叫母愛的無私情感在無邊際地蔓延，然後在心裡的最深處一點點沉澱。

媽咪教我做家務，陪我撿貝殼，為我過生日，還有她做的飯菜，織的毛衣，講的道理……很多很多的快樂都是媽咪給予的。一切的一切，在別人看來也許是那么地平凡那么地不值一提，但對於我來說，那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感動。一直以來，那種幸福感都是心中最最溫暖的觸點。

媽咪說，小孩子要聽話，不要太淘氣…媽咪說，小孩子要誠實，不可以說謊…媽咪說，做人要勇敢，要學會面對…媽咪說，做人要堅強，別 * 哭鬼…媽咪還說，長大後自己就會有一雙懂得飛翔的翅膀，要有遠大的理想，然後努力飛向夢想的彼岸……

答應過自己，要聽媽媽的話……

四

一直沒忘記，是誰告誡我要好好學習，

一直沒忘記，誰付出的愛多么細膩，

想說句，對不起，偶爾讓你大發脾氣，

你說沒關係，做錯事只要改正就可以，

一直沒忘記，是誰提醒我路上的荊棘，

一直沒忘記，誰給予的愛無可代替，

想說句，謝謝你，總是包容我的叛逆，

你說不客氣，曾經的一切依然很清晰，

壓抑，憂鬱，統統被過濾，

難忘的回憶，點點滴滴，

多么地熟悉，你的溫柔話語，

委屈，哭泣，剪除壞情緒，

美好的回憶，絲絲縷縷，

我從沒提起，不代表我忘記，

一直沒忘記，是誰教會了我愛的真諦，

歡笑永遠在演繹，我想大喊我愛你……

為媽咪寫的詞，希望能帶給她一絲驚喜。

從2.7kg到49kg，從50cm到163cm，17年。打開往事的回憶，嘩啦一聲傾瀉下來把我深深掩埋的，全都是媽咪濃濃的愛。我知道，媽咪為了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我告訴過媽咪，我將來一定要賺很多很多的錢給媽咪花，媽咪當時笑得很甜。其實，我還沒有告訴她，我不止要賺很多很多的錢給她花，還要用比她的愛更濃的愛去好好呵護她，不讓她受傷害。

五

用支離破碎的文字記錄支離破碎的往事，才發現有些感情真的用文字很難表達出來。

夜更深了，Jay還在唱著歌，公仔也還靜靜地陪著。我忽然很想說，我愛媽咪。現在愛，將來更愛。

我一定要聽媽媽的話，做個不讓她操心的孩子……

聽媽媽的話，別讓她受傷，想快快長大，才能保護她，美麗的白髮，幸福終發芽，天使的魔法，溫暖中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