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
這裡說的是一些關於夢的東西。或許夜並不屬於夢,但夢卻只在夜裡才顯得合理――有點無奈,對嗎?白天我和你可能吹著口哨,哼著歌,看書、走路、吃飯……各種各樣的事,或者無聊,或者有趣。我見到你,你見到我,我們都可能是同樣的表情:嗨!天氣真好不過明天可能會下雨。
明天會下雨嗎?今晚可要望望天,星星多的話,明天,還會陽光燦爛。
現在,已經晚了,你望望天了嗎?如果沒有,向你的窗外看出去——“輕解羅裳,獨上蘭舟”孤獨的女子吹熄了燈,卻仍佇立窗前。月光輕灑,西樓朗朗。古到今,到了天荒地老,又從天荒地老重新開始,她或她們臉上的表情總是一成不變,這種表情是注定溶在夜裡的;她的外貌未必傾城,她的身姿也非窈窕,她只有一雙亮晶晶的眼;在夜裡淌下一顆一顆淚:她們並不全都多愁善感,她們白天裡還可能叉著腰罵人,蓬頭垢臉的也有,一個個在鄉間鬧市里來來往往;她們只在夜裡某一剎那,然後眸子變得晶瑩。
她可能在回憶,回憶很久很久以前遇到的那個誰,已想不起是春季還是秋季里開放的一種花朵,昨天或今天還做著和已做過的瑣事。總之,眾多的思緒中,她感到了空白,稍稍的失落。
她可能在等待,等待一個將出現的人——她的密友、丈夫和兒女,這些人也許已經來到,正舉手敲門;或許還在趕路中;或許,永遠不會來。她有時很清楚等待的結果,卻故意懷著相反的想法:她在熄了燈的屋裡,等的就是一種妄然的意識;但他或他們進來時,她臉上仍會帶著一絲晶瑩,或許是月光,也可能是淚痕,有的時候是歡樂的笑顏,於是說了一句:“啊,來了?”
太多的可能,太多的或許,似乎一切只是無邊際的猜測,但誰知道呢,一切都正存在著。她或許並不回憶,也不等待,也不思想,她不言語,她不動,她在那一剎里是個從地老天荒開始已凝固在一種表情里的雕像。
為什麼她偏偏是“她”呢,“他們”和“他”也會這樣吧。在夜裡的靜默,在有月光的晚上做了一些記住了又忘記著的夢,夢裡眼睛也變得晶瑩。
明天的陽光如何?
你望向窗外,是更多的窗子?萬家的燈火?靜寂的黑夜?蒙蒙的雨?街道?人群?天空?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