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的對話

校園裡有一棵老樹，年近百齡，旁有小樹一棵，才兩三歲。

整整颳了一夜的大風，老樹此時雖稍顯筋疲力盡，但依舊泰然自若。小樹在老樹的掩護及教導下，也早已學會了抵抗風雨。

天剛破曉，忽然一道閃電划過天邊，接著一聲“霹靂”巨響，足以驚醒夢中游者。然後就是嘩啦大雨。

小樹擻動著樹枝，高興地說：“老爺爺，你聽，第一聲春雷終於響了。”

老樹也一甩殘枝，加以肯定地說：“不錯，我們又迎來了一個春天。”

“老爺爺，我又大了一歲。”

“唔……而我也增壽了一年。回頭想想，我在這校園裡大概也有一百個春秋了。屈指數數，再過幾天便是這間學校的百年校慶了。”

“百年校慶？！那時候這裡不是很熱鬧嗎？”

“是的。”

這時，天已大亮，教學樓那邊琅琅的讀書聲穿透風雨傳到了這邊來。兩棵樹的枝葉也被振得搖晃起來了。小道上依稀可見一些藍背影在冒雨打掃。

雨來得急，下得大，卻也走得快。不知不覺，雨也漸漸停了。

小樹精神更抖擻了，老樹那神采奕奕的姿態也難掩其疲憊。

老樹低頭看看茂盛的小樹，又看看樹下的那些石頭。曾經粗糙的石頭現在比鏡子還要光滑，風雨過後，也難以在上面留下水跡。

“驀然回首，曾有多少個千千萬萬的莘莘學子就在這些石頭上愉快地學習過。”老樹嘴角露出了自豪而安慰的慈笑。

“老爺爺，你說的那些莘莘學子是不是後來個個都很出色？”

“唔……或者差不多吧。但是，百年校慶之時一定可以看到很多校友回來。”

“到時我們便可以一睹他們的風采，聽聽他們那難忘的經歷了。我們一定會很開心的。”

“是的，很開心。你也已經學會了抵抗、學會了頑強。青出於藍勝於藍啊。為更多學子遮風擋日的重任，我也不必擔心後繼無人了。”老樹說到這裡，用充滿希望的目光盯著那邊的教學樓輕輕地說，“而老爺爺我，真的老了，也該退休了。呵呵……”

小樹似懂非懂，抬頭叫了一聲：“老爺爺……”便被卡住了，他發現老樹的枝葉已慘不忍睹，傷痕累累，卻神態依然祥和。

小樹葉意識到老樹那飽含希望的眼神，因而他也滴淚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