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水之餘
輕吟著聞一多老先生的《死水》,它從黑珍珠般的水中睜開那雙裝滿幼稚的眼睛,左右都是一片混濁景象……又一隻小蝌蚪誕生了。
欣喜之餘,悲哀也趕來了,它誕生在一個骯髒的世界,儘管它固執的掙扎著搖擺那可憐的小尾巴,卻始終游不出這一個只有死亡的世界,輕輕的開始哭泣,開始放棄掙扎,開始絕望。——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
困難並磨滅不了生的奇蹟,奇蹟卻仍在發生,它還是從絕望之間擠出一條生的光明之道!人類為它鋪了走向死神的那條路,而它為自己走出一條生路。水面讓人恐懼的平靜,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可微風卻吹過,祭奠了它清澈的家園,晶瑩的液體爬滿臉上,在水中格外刺眼。——清風吹不起半點漪淪。
抬頭看著灰色的天空,困難地呼吸著,已流盡的淚無法訴盡它眼中的滄桑,它是這死水中唯一的倖存者,它很堅強!看著人類為它準備的“死亡風景畫”,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誇獎道:“絕美……”——也許銅的要綠成翡翠,鐵罐上繡出幾瓣桃花;再讓油膩織一層羅綺,黴菌給他蒸出些雲霞。
在水中困難地移動……綠色,原本是一種生命的顏色,一種最美的顏色。可是,看著身邊這些綠得不自然的如同湯汁的液體緊緊貼著自己的身體,無時無刻不在祈禱著它們不那么喜歡貼著自己的身體。雖然它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讓死水酵成一溝綠酒。
每天的每天,它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冷眼看著這骯髒的一切的一切,它快要死了,從前的從前,它祈禱它能活下去,祈禱它可以找到清流……可現在,它祈禱的,是自己快停止呼吸,如同其他死者一樣,靜靜沉入水底,填滿這骯髒的世界,讓它消失!讓眼前的“珍珠”“花蚊”統統見鬼!——小珠門笑聲變成大珠,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
奄奄一息的它,依然在微笑,它要看看,這將會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它已經長出了後腿,只是,那變成了它生命的終結。偶爾會有一兩隻花蚊滿臉堆笑的搭訕道:“小傢伙,既然改變不了,那就接受吧!”它是那樣的固執,一聲不吭,靜靜閉上眼睛,輕輕沉入水底,花蚊模糊聽到了句:“用我們的軀體鑄造把你們送上邢台的階梯,我無撼!”——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這裡斷不是美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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