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

一

我叫求勝，是一名劍客。

提起我的名字整箇中原武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為我是天下第一爛的劍客。我挑戰過無數的劍客，但我總是被打敗，而且只在一招之內，於是我給自己取了“求勝”這個名字。為了求勝，我向中原所有自詡為劍客的人下了戰書，但是沒一個人回復我。我的劍法實在太爛了，他們都以接受我的挑戰為恥。我又不遺餘力地趕到了西域，但我的名聲比我更先到了那裡。我痛苦萬分。一名劍客不能戰鬥，那么活著就沒有意義了。

絕望像銹蠶食著我的鐵劍一樣蠶食著我……終於，絕望中升起了一絲希望。我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劍客——一個我沒下過戰書的劍客。我用血寫好戰書，只有六個字：我要和你決鬥。

二

我叫求敗，是一名劍客。

聽到這個名字的劍客的第一反應是仍掉手中的劍，因為我只要看到拿著劍的人，我手中的劍就會自動出鞘朝那人飛去，許多劍客都是無知而死的，這並不怪我。沒有人敢向我挑戰，我成了天下第一厲害的劍客。我把自己的名字改叫“求敗”，這不是炫耀，是我真實的想法。

我看不到一個拿著劍的人，於是我自己也只好不拿劍了，但還是有人會死，因為在一個厲害的劍客的眼裡任何東西都可以當作劍使用。在我即將絕望的時候我收到了一封戰書。一看我就知道是他了——每封戰書都是用血寫的。我很詫異他寫了那么多戰書居然沒有血盡而死，但我拿戰書一聞，就明白了……我拂去劍鞘上的灰，抽出劍，在月光被劃斷還沒連在一起的剎那它又回到了鞘里。我用它寫了六個字：八月十五華山。

三

武林震驚了，震驚求勝找到了決鬥的人，而且戰死了。

天下震驚了，震驚和求勝決鬥的人是求敗，而且被求勝殺死了。

四

華山之上，月光之下，求勝和求敗對立著。

求勝問：“為何選在光滑的巨石上？”

求敗道：“我只想以劍作武器。”

求勝問：“為何你的劍沒有自動出鞘？”

求敗道：“我壓著它。”

求勝道：“別壓著了，快拔劍吧。”

話剛一停，只見求敗的劍突然從鞘中彈出，求敗右手一伸，便把它握在了手裡。

求勝一驚，忙抽出劍在面前一邊亂舞一邊退了好幾步，看清了劍還在求敗手中才停下，慢慢把劍舉過頭頂。鐵劍雖然磨過了，但還是反不了光，看著像根黑棒。

影子被完全踩在腳下的時候，求勝把劍對準求敗，大叫了一聲沖了過去。

“噗”一口鮮血從求敗口中噴出。

“哈哈哈哈……”求勝斜看了一眼求敗手中那把離自己胸膛還差一寸的劍道：“這就是劍長的好處啊。哈哈……”求敗手中的劍似乎也感到了主人的巨痛，劇烈地顫動著。

“如果，還想下次有人接受你的挑戰。”求敗艱難地說。

“如何？”求勝盯著求敗。

“下次就別用狗血寫戰書！”求敗大吼。

求勝先是一驚，繼而又大笑：“哈哈，殺死了你，我就是天下第一了。沒有下次了。哈哈……”求勝一用力，將一股鮮血從求敗的胸膛拔出。

求敗沒有倒下，反而被手中的劍帶上了好幾步。那劍似乎想掙脫主人的手。“是的，沒有下次了。”求敗呢喃，然後鬆開握劍的手，無力地倒下了。

“啊！”一聲慘叫破了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