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的記載

刺耳的電話聲又再次響起，安靜的氛圍被打破，我被嚇到。然後側耳傾聽是誰的來電。

“什麼？你被撞到了？在哪裡？好，我這就去。”語氣裡帶著媽媽的驚慌，我和妹妹從房間裡奔走出客廳，是爸爸被車撞了。媽媽到房間胡亂套了件衣服，放下廚房的活，立即趕了過去，看看傷勢如何。

23點的鐘聲開始響起。

安靜的悲傷。開著音量很小的電視里播放著電視劇。我抱著枕頭呆呆看著，坐在電話機旁等著。

百無聊賴拿來柚子。以往吃柚子，都是爸爸用小刀然後掰開的。爸爸，你現在沒事吧？如果不是生活的指使，你也不用去上夜班，你也不用每天回家走那條漆黑的馬路，那么你也就不會受傷了。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是愛莫能助的，只能站在窗旁，望著天空祈福您的平安。那一刻，我甚至在害怕。悲觀地想像著，將您的被撞與螢屏上的一幕幕打照應。不，爸爸，您不會這么軟弱的。受害者是最無辜的，拿著辯白，卻還得經受拷問。我這樣想著。

24點的鐘聲響起了。

我們還在等電話，眼皮的沉重是我們只好借著電視喜劇來硬撐。心情以及整個家都是陰鬱的，反覆盤鏇著一個問題：為什麼要發生這種事情呀？

還在嘆氣，還在焦急。撥了電話又沒人接聽。

電話鈴聲終於響了，傳來媽媽平靜的聲音：“你們先睡吧。你爸爸現在在醫院，只是臉部受了傷，沒事的。”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帶著倦意入睡。半途又傳來媽媽叮囑吃早飯的電話。晚上兩個人守著整個家睡，空蕩蕩，已經習慣了。沒有任何依賴。因為，我們長大了。

早上，很早就起來了。洗鞋、做飯。打電話辭去了和怡早上去圖書館的約定。然後去電給爸爸問問情況。第一次和爸爸在電話裡頭說了那么多話。其實，我們的距離一直隔得很遠。

媽媽房間裡的凌亂和廚房的收尾工作印記著昨晚所發生的。慌張與焦急。

看到爸爸您了。腫大的半邊臉，從側面看過去，那樣凸現著。肇事者的父親在和您談著話。比我想像中的好，不會耍賴與自以為是。聽了你們一個半小時的談話，很多都了解了，我也沒有再去過問。

整個下午的心情是舒緩的。似乎，生活的沙灘需要浪花的拍擊。當浪花退去，炙熱中的人才會去渴望浪花的清涼。所以，風雨過後的平靜更能成為人的內心深處最恬靜的一面。

相比是可人的，它讓我學會去重拾過去的未盡職，去挽回當前的不在乎，去珍重你所應該愛的所有。

落葉，在它飄落的那一瞬是暢快飄逸的。落在地上時，它才會深知自己已經結束了那段燦爛的時光，但它的陽光斑還有脈絡在印記著，使它投入了新的貢獻中，做肥料。

只要你會去認識，你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