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歲月

水，日漸豐腴；歲月，日漸蒼老。

――題記

喜歡“水木”這個平凡的字眼。水木參天，蔥鬱如畫，驀地拔高一節節蒼匆年華，深邃一潭潭模糊傷感。

凹凸不平的深青色的記憶碎片，直直地從迷糊的童年貫穿到感性多愁的少年。像忘了歌詞一樣，一首關於成長與愛的歌就這樣呢呢喃喃嗚嗚呀呀地唱完了一半。

那些裝滿回憶的笑臉，淚水，歡樂與悲傷，都將被傾注於筆尖，隨著光影的輪轉，淡褪了絢爛的色彩，殘下一塊塊冷峻灰暗的蒼青石板，暴露著細密而龜裂的紋路。

一

童年是百寶箱，無所不能，笑語不斷，歡樂無窮。

模糊記得那天午後的陽光棉花糖一樣甜膩，雲朵張著闊大的滑翔翼在湛藍的天空港口浮游，流浪。我和堂姐一起坐在方桌邊上，就面著眩目的陽光，用蠟筆勾勒著認真的未來。雖然不清楚畫了些什麼，但只覺得那段時光好充實，好飽滿。

有些回憶就是如此難以言喻，但卻伴人終生，仿如某種無名的味道，只要一觸碰鼻翼，就會勾起無數悲傷的遊絲。

二

我第一次在一首名為《青空》的歌聲中哭泣，因為我看到了自己一望無際的孤獨與荒涼。

“我想要飛出去，逃離這片刺青的天空；我想要飛出去，飛向原本屬於我自己的夢想……”

寂寞只是因為想念著一個人。我承認我的思念過於深刻，背負著太多複雜的情感。他，他們，都已成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每天清晨醒來，總會想起他們此刻是否也睜開眼睛想到了我。

就象初三別離那樣的悲劇，我的淚水淋濕了整段冗長的夏天一般。我因為孤獨，所以才會把所有的情感寄托在他們身上。我害怕觸摸到寂寞時那種赤裸的感覺。我不完美。

我無法想像分班時胸口會有怎樣的痛。那一定會使心臟痛開一口裂縫吧，溢滿愛的血液隨即變成暗紅色。我知道我離不開他們，否則我就會像失去靈魂一樣木那。他們就是驅動我思維的靈魂。我的根深扎於他們的愛之中。

我深深地迷戀他們，迷戀他們的聲音。仿佛一種毒，一點一點滲進血液，神經，骨髓，無藥可解。而寂寞本身就是一塊紫色的朱古力，帶著微苦而甜香的劇毒。

一個人的時候，我瘋狂地追尋喧囂，渴望一切喧囂來襲擊我，淹沒我，將我帶到人群中微笑，或荒無人煙的原野去痛苦。

幽暗而孤獨的歲月森林，我找尋不到那屬於我的，閃閃發光的未來。

三

我熱愛幻想，因為孤獨得可怕我才會用幻想來武裝我自己。我喜歡華美而淒涼的畫面，比方說，一個瘦小的女孩，孤獨地站立於一片焦灼的大地上，而天地荒涼，昏黃與古銅色充斥畫面。

可惜我不是藝術家，我無法將我意識中的悲涼描繪出來，去引起你們的共鳴。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塊白色的悲傷，而白色的悲傷是夜晚黑色噩夢的根源。

四

我還是喜歡騎著陪了我五年的腳踏車，穿梭在那條回家的公路，因為我暫時不會孤單，至少還有天上的星星陪我一起回家。

家，在我的概念中，是一個溫暖漂亮的名詞。我知道為什麼崔顥分明可以回家卻仍在江樓之上吟出“煙波江上使人愁”的悲涼。我的家永遠不會實現，她只在心中構建成了我的堅強與脆弱。她不是我的避風港，只是一所治療傷口與寂寞的，落著秋葉的小站台。

五

長大後，心就變污濁了。

我不能再抿著嘴向高個子男生撒嬌，再不能咧著嘴和女生沒邊際的談笑。

一切變得規矩，整齊，陰暗。

水，日漸豐腴；歲月，日漸蒼老。

這片支離破碎的文字，只是用來祭奠那些盛綻過的蔥鬱年華，代替我早已流涸涸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