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陽關

記得還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讀過一首王維的詩：

渭城曲

渭城朝雨徘岢荊蛻崆嗲嗔隆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只是當時還很年少，並不解其中之味。反倒是余秋雨先生的一篇《陽關雪》勾起了我對陽關的無限遐想。現在重溫《文化苦旅》，總想再看幾遍《陽關雪》，仿佛那裡才是我久違的夢中故鄉。

沙漠，西風，隱泉，駝鈴，飄雪……還有王維和白居易。

今夜，我想去看看，帶著一份朝聖者的心情，去夢中陽關。

陽關，在甘肅敦隍。曠野里只是一望無際的沙漠，亦或是荒原，遠處的山脊綿延，不知伸向何處。也許只有如此廣博的天地，才能讓陽關――這樣一個文化的故鄉，千年以來安然矗立於此。長安，早已定格在歷史的長河中，陽關是你的縮影，一個人孤獨的站在邊遠的塞外，默默地仰望唐朝的似水華年。

一道沙坡，蒼勁碑文說道：陽關古址。

如今僅剩下了廢墟，如今竟成了荒原。

也許在這無垠的沙堆下面，卻是另一番輝煌？王維是幸福的，見證了陽關的英姿，也為陽關的歷史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渭城的風光還是很美的，然而終究還是別離，細雨偏能惹人惆悵。沒有過多的傷感，沒有過多的依依惜別，只是笑著飲酒。朋友啊，再多喝一杯吧，以後可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啊。看似幾句平靜的詩句，卻包含著多少惆悵與惋惜。內心深處，又何嘗不是波瀾滾滾呢？陽關的風雨，怕是再也見不到了吧，留下一段安靜的往事。

透過習習塞外特有的涼風，我看見狼煙四起的年代。

然而陽關是絕不能逃避的，因為這裡是邊關。這是所必然要承受的責任，儘管充滿著殺戮和犧牲。這廣袤而厚實的土地下，誰又知道掩藏著多少英勇的靈魂。他們沒有名字，沒有可考的歷史，只是默默地，永久地沉睡在此，他們的故鄉在哪裡呢？可惜再也不能回家了。也許，他們找到了真正能收留他們靈魂的地方。烽火如今早已不再，戍守陽關的將士們早已逝去。只有陽關，還在靜靜地等待著什麼。

這裡真安靜。

倒是陽關的雪真漂亮，是賜給將士們特殊的禮物。

每一場雪都很大很大，甚至於能鋪滿整個荒原，隨著沙丘起伏綿延。不像是江南小鎮那樣的溫柔小雪，也不像粗獷的東北鵝毛紛飛，只覺的是那樣得厚實渺遠，那樣得廣闊迷人。每一瓣雪都有令任驚心動魄的重量，似乎有著千年的文化積澱。然而卻走得太匆忙，連一片濕痕都來不及留下，很快便消逝在了天際。也許，千年之前的雪會更大，會更威武，更令人沉醉……

忽然遠方響起了陣陣駝鈴聲，悠揚而又平靜。只是那已經逝去的，便永遠不回來了。

陽關，還是默默的矗立在塞外，聆聽著那遠古吹來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