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
走在邊緣,不想說一句話,滿腔的塵土,說什麼呢?同一片天空下,草也葳蕤,樹也蔥鬱,斯人獨憔悴。是誰說在人群中感到孤獨是可恥的?而我正是這樣地覺得可恥,這是人的本質抑或人的宿命?我流淚了,無聲無息,天空不動聲色的看著我。
我隱藏得很深,不為逃避,不為陰謀,只是一種習慣,不願別人輕易看穿自己,仿佛於眾目睽睽之下不著絲縷,卻無處遁形。但你會發現,我始終如一的目光,清偌岩泉,滴淌著簡單的願望,只是這個世界早已變得複雜糾纏,蜘蛛網算什麼?
輕輕地拂去了罷,如同拂去憂傷,殊不知早已刻骨銘心,刻意的抹去無異於摧毀。世間有一種萱草,令人忘憂。我的庭院正空空如也,恍若離世的彼岸煙波浩茫,卻無沙鷗爭渡,惟有孤舟自橫,達摩以一葦渡江不過是隔世的傳說。
菩提的智慧也不能使我頓悟,恆河的沙礫有誰能數清?我來不及唏噓感慨,世間已是滄海變桑田,彼岸花又何日可待?沒有誰能在前塵往事的驚擾中定若真禪。推忱惘然不見,空漠如撒哈拉上空的星雲黑洞,沒有了阿拉伯神話純粹顏色。
一千零一夜不再是天方夜譚,似水的流年如沙丘般細緻,月踏過無聲,風吻過無痕,只在靈魂的深處徐徐落下,無意無識。我從不頂禮膜拜什麼,但清真寺穹頂下虔誠餓身影令我欽敬。使我明白長與沙漠的堅韌與紅海的浩瀚是孕化降生奇蹟的所在。
愛琴海卻不需要奇蹟,永遠那么藍。雅典與羅馬一樣,非一日而成就,優雅地舒展在眾神聚居的奧林匹亞山下,一個充滿神話的國度呤出人類的史詩。特洛伊之戰 * 著太多人神共有的欲望,天人交戰因此上演。文明沒有奇蹟,只有永恆不息的創造,去結晶我們的血淚汗流,苦痛歡樂。
疑結需要漫長的等待,且做一個綿長的夢。經歷了喧譁與躁動,夢魘與黑厄,恐怕戈多卻在某個冷暗的角落一臉漠然,看塵埃揚起又落定。上帝的臉龐在蒼穹中一笑而隱。米蘭?昆德拉在書中告訴我一個秘密: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笑吧,笑個不止吧!世間惟有彌勒佛大度無量,笑口常開。人們都說蒙娜麗莎的微笑神秘莫測,其實,有誰明了她愛子夭折的痛楚,四年的悶悶不樂幻化成這永恆的一瞬。而兩千年前的莊子卻與老妻新喪之時敲著瓦盆唱著歌,齊萬物——死生。何其逍遙,又何其淒楚。
“若扶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在我看來,莊子也不過是在人生的邊緣走投無路,才將生命的苦痛化為玄幻的虛無,人之於也怎可無所依憑,無所拘礙?
聽著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隧想起一句話來:人啊!活著的時候,你當自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