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每天早晨第一堂課，身體總是和天上的雲朵一樣軟綿綿的，軟綿綿的聲線以吳儂軟語的方式勾勒出江南煙雨連綿的小調，一句“老師好”被拖出長長長長的尾音，《安眠去》裡面的乖寶寶已經快睡著，睡過莉莉絲的白樺林。

明明不困卻想要閉上眼睛，比上眼睛腦袋卻越來越清明。陽光軟綿綿的窩再雲朵的懷抱里，伸個懶腰，打個哈欠，眯著眼看旁邊已經睡著的同桌，把頭埋進手臂里，原來我還是個好學生啊。

下課鈴的聲音還是那么刺耳，無脊的軟骨動物硬生生的把課桌上朦朧的身體猛地抬起來，在操場的籃球場上見證一場完美的自由落體，學生總感嘆課間好短，老師總感嘆課間好長。曾經是學生的老師，忘了自己學生時的感嘆。還未做老師的學生，永遠不懂老師在感嘆什麼。

每天總是很晚才睡，本來放學就很晚，然後回家的路上和同學竊竊私語，寫作業的時候心不在焉，上學的路上只要十幾分鐘，放學的路途卻有一個小時。調換了起點和終點，被放大了60倍的距離。

深夜12點的街燈，暖黃色的曖昧和刺眼，大大敞開的窗戶，夜幕下看不見的黑洞，清冷的空氣，如同 * ，讓人著迷。

每天都思考各種各樣的東西，希臘的哲學家說，因為知識的缺乏，迷惘成了大多數人的常態。有些人總以為自己懂很多，有些懂很多的人以為自己什麼都不懂。

口袋裡揣滿大把大把奢侈的時光，在陽台一個人等待花開，花開過了，也就謝了。

我走了，還會回來，我說，離開，是為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