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

夏風習習，芒草在風中翩翩飄動。合歡樹下落英遍地。陽光在搖曳的輸贏間流連不去。閃爍如沉默的巴比倫黃金。

絲絲秋意氤氳的下午，我常坐在空蕩蕩的教室里做自己的工作。說來也並非熱愛著等工作，只是著實沒有勇氣去對付那堆積如山的作業和功課而已。

一切周而復始。時光的恣影一如往昔。我聽著青澀的歌曲，木吉他的聲音搖曳其中。樂曲在青春時代的記憶里寫下音符。一切都很安全。音樂在時間裡淡淡流淌。秋光飄溢的周五中午。什麽也不曾失去。什墨也不曾到來。

在一個比籃球三秒區還小的音像店裡的一個小角落。一盤磁帶，上面的積塵蛛網情意依依，纏綿不去。我把車騎到學校的草坪上，把磁帶放入隨身聽。然後躺下來，閉上眼睛。竇唯變幻的電聲。渾然一體，色彩斑斕流淌的聲音飄惚如風。

初春的陽光如明亮的雨線灑在碧綠的草坪上。白雲如冬天綿延的山脈在天空聳崎，偶爾有飛短流長的雲縷隨風飄逝一如雪花。舊時的人，舊時的聲音，舊時的話語，舊時呢喃的文字在腦海一一出現，色彩鮮明仿佛這初春的天空。明亮而清晰。那緩緩的，優美的，生命的潮流。

差不多17個月後我看了高小松的電影《那時花開》。我對於周迅和夏雨都沒有過多注目，我只是一直在看朴樹。那個看上去平靜而略帶憂鬱的男子。演技委實是不值一提，多少有點使電影遜色。但在末尾，我看見周迅點燃那金色麥田中的秋樹，我聽見朴樹那時出現的歌聲。我不理會張亞東華麗的電聲，也不去管朴樹嫻熟的木吉他，我聽見有低低的水聲和一個女孩子的笑聲。那樣若隱若現的笑聲。一個透明的笑容在時間裡流淌。好像希羅多德在古希臘千年歷史中輕笑。那樣游離其間的感覺。不斷消逝在過去。那曾經寄託我們無限希望的過去。

都過去了，我們的那些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