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 音

19世紀中期的一個下午。儒勒·凡爾納和他的妻子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一家出版社門口。倏地，凡爾納停住了腳步，佇立在門前的大街上，躊躇著……

凡爾納：等……請等一下。讓我再考慮一會兒！

妻子：天啊！還要等什麼？

凡爾納：唉！我真沒興趣再去碰那些該死的“運氣”了！

妻子：親愛的，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凡爾納：哼，你還記得我當年邁入第一家出版社時是多么地年輕氣盛，多么充滿信心嗎？而如今，卻是一個多么心灰意冷，多么疲憊不堪的老傢伙！這東西……

（凡爾納雙手顫抖地拿著稿件）

凡爾納：留在世上也沒人可以欣賞。還不如……付之一炬！獻給上帝去吧！哈哈……

妻子：我真不明白你在幹些什麼蠢事呀！付之一炬，多么荒唐啊！當初，你自己決定寫作。為了這本書，你不顧家庭，廢寢忘食，注入滿腔激情……這，難道這樣的結果竟是付之一炬？上帝呀！你是一塊金子，金子總會發光的！不經歷風雨，怎么能見彩虹？

凡爾納：可我，只是孤軍奮戰啊！唉，知音少，弦斷有誰聽啊！

（忽然，妻子一把握住凡爾納的手，一雙明亮的眸子中流露出無限的柔情和信任。）

妻子：親愛的，誰說你無知音？我就是啊！你那不同世俗的眼光正是我熱愛的。你的文章說不定還會推動社會發展！我永遠相信你，支持你！我永遠是你的知音！為了你的事業，即使走遍在天涯海角，即使貧困潦倒，去流浪，去乞討，我永遠支持你！我，永遠是你的港灣！

凡爾納：我……我，噢，親愛的，你如此了解、信任我，而我卻……好！為了你，相信我，即使前路再艱難，再虛無縹渺，也要去闖一闖！

（幾天后，在經理室）

赫哲爾：凡爾納先生，關於您那篇《氣球上的星期五》很不錯！真的！只是……

凡爾納：太脫離現實，杞人憂天了，是不是？

（赫哲爾臉上顯出了難色）

凡爾納：喔，我早……早該知道了，謝謝您！

（凡爾納剛轉過身，他的妻子驀地衝上去）

妻子：我說赫哲爾先生，難道只有現實的才是可貴的？那人類的幻想早就應該被抹殺了！

赫哲爾：夫人，我並不否認幻想。但如今此類小說並不暢銷。你也知道，對我們來說現實比幻想更重要，因為我們注重的是銷售量。

妻子：先生，難道你們全然忽視了個人努力？

赫哲爾：我並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夫人！

（妻子此時雙手顫抖著指向凡爾納）

妻子：他，站在您面前的這位中年人，也就是我的丈夫，儒勒·凡爾納，為了實現他的理想，十幾年來，寒窗苦讀，從來沒有正正規規地吃過一頓飯！他已數不清有多少個日夜呆在圖書館中，啃了多少個黑麵包，受了多少委屈！而終於，他，他寫出了這本書。但是，事情卻並非那到一帆風順。他又遭受了多少嘲笑、白眼。先生，請您瞧著他，您看見了嗎？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就見證啊！而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為了現在握在他手中的這些稿紙啊！

（凡爾納此時想起了往事，不由激動得熱淚盈眶）

凡爾納：是的。先生。我嘔心瀝血就是為了等到有人欣賞我的這一天。而這卻從來沒有過。是我的妻子一直支持我，在我快崩潰時鼓勵我。我……

赫哲爾：好，就憑這點，我同意出版！

凡爾納：您是說……

赫哲爾：同意出版！要知道，同意出版並不是難事。但是，尋覓一匹千里馬卻異常困難，當作家最可貴的是有毅力，有幹勁，不畏艱難能！我今後也會支持你的！我絕不會讓您這匹千里馬白白溜走！另外，凡爾納先生，不知您是否願意簽下這個契約？

……

凡爾納：什麼？二十年？和……我訂，二十年？

赫哲爾：不行么？

凡爾納：不！上帝呀！我不是在做夢吧！要知道，兩天前我還差點放棄呢！我簡直不敢相信。親愛的，我的甜心，太謝謝你了！

妻子：金子會發光的！

赫哲爾：人生知音難覓啊！您的夫人真是您難得的知音啊！而現在，凡爾納先生，我是不是也是您的知音了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