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的聲音

西窗冷月下，晨鐘又將在明日復甦於江楓漁火邊；月落烏啼，北國的風一吹，我打了個寒戰。又是一個秋天，我卻怎么也聽不到暮鼓漁聲。“媽，我回來了。”此時媽媽聽到我的聲音，趕緊放下手中的活，拍拍身上的塵土，笑眯眯地走出來迎接我的歸來：“我記得是上午回來，可咋到下午呢？”然後又拍拍我的頭：“餓了吧，想吃啥？媽給你做去。”

這是最熟悉不過的聲音。我理所當然地說：“老一套。”媽媽定定神，然後進入廚房忙了起來。不一會工夫，桌上擺滿了我愛吃的飯菜。仔細品著這熟悉的味道，感覺自己好幸福。而媽媽則靜靜地坐在桌旁，看看我是不是瘦了，頭髮是不是長長了，或者……

看著媽媽那溫柔的目光，飯菜冒出的熱騰騰的蒸汽模糊了我和媽媽相隔的空間，也模糊了我的雙眼。“餓了吧，想吃啥？”

這聲音從來都不會停頓和猶豫。就在這個聲音的陪伴下，歲月也不再寂寞。我漸漸長大，而媽媽卻一天天變老。

不經意間，將雙眼投向窗外，看著窗外那飄下的落葉，在地上打著旋。

此時，媽媽還在望著我笑，我放下手中的碗筷，替她掖了掖鬢角的白髮，是那樣的不由自主。也許是因為過了這個季節，我就滿18歲了吧。看著媽媽額角加深的皺紋，心裡一陣心酸，輕輕地對媽媽說：“你喜歡吃什麼飯菜明天女兒給你做呀！”媽媽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猛然想起海子的詩：“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餵馬，劈柴，週遊世界，……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我想我也會擁有一所這樣的房子，和媽媽一起生活，攙扶著她看蔚藍的大海，漫步在鮮花盛開的小路上。

看日出東山，歲月無言，花落聲不殘。明年春天，新生的嫩葉總會承接上一輩的足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