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老李邂逅烏鴉

“Hi，bird！”

“Hi，man！”

老李為什麼會與烏鴉邂逅？“天知道！”無知者不屑一顧：“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我背著數不盡的罵名一路風風火火，驚心動魄，滿心悵然難以名狀，只是驀然回首仍覺心有餘悸。我諂笑著臉在慈禧面前摧眉折腰，我忐忑著踏上賊船面對一群惡勢力的張牙虎爪，我惶恐著抖動著手中筆，舞過最沉重的筆劃，留下最緊繃的篇章，伴隨著歷史不斷延伸，延伸！拭去額角沁出的汗液，我找不到藉口。”

“我在一個個了無星光的夜渾渾噩噩，跌盪碰撞，打著最無助的手勢，摸索回家的路。用最憂傷的曲調，唱響鉛灰的夜曲，很沙啞的聲音，只因為我唱的是真實的內心，不修篇幅；用最深沉的目光，凝結冷峻，曝光那浮華背後的空虛，漂浮背後墮落深淵的沉重。我是黑色的精靈，屬於黑暗，但他們不喜歡，他們需要的是五光十色的嘈雜音符！”

“然後唾沫夾雜著鄙夷接踵而至，他們恨我攀權附勢，惱我趨外壓內，怨我賣國求榮，來勢洶洶，不可阻擋。我真的有努力過！我創辦了江南製造總局，為了清朝的強大；我開辦了上海輪船招商局和天津開平煤礦，為了清朝的富強；我參與建立了北洋，南洋和福建三支海軍，為了拱衛京師安全！我強忍著慈禧的白眼努力著，我背負著眾人的唾罵努力著，我觸撫著兩鬢銀灰努力著，我真的曾經用心。”

“然後我撥掉黑色的毛羽，一根一根，血跡斑斑，撕心裂骨的痛，持續了好久，好久。我換上百鳥五彩的霓裳，俯視著湖中陌生的身影，一個不倫不類的怪物，我真的很心痛。我狠狠地從高空俯衝，啄食泥巴中蠕蠕移動的蚯蚓，我艱苦地操練，激發著無形的潛能，只為某天能與雄鷹媲美。就這樣，默默地，適應著本不屬於自己的白天。”

“S海一戰，麻木的心疼，莫名的恐懼。硝煙瀰漫整個海域，它是無形的，幻明幻滅，然後我失去了，整個世界。一切猶如紙糊的老虎，摧枯拉朽。”

“百鳥齊唰唰地奔向我，狠狠地叮啄，落羽繽紛，一個支離破碎的夢，永遠不會再有！我學著雄鷹的驕姿，沖向憨憨的綿羊。我天真地以為，俘獲它是如此的輕而易舉，然而我又錯了。我拖著被羊毛纏住的嘴巴，拚命掙扎，欲扯不斷，欲罷不能。牧人盯著我的狼狽哈哈大笑：‘無知之鳥！’”

“哎，可憐的鳥兒！”

“哎，可憐的老李！”

上帝在作分類統計，敲擊快捷鍵，然後老李與烏鴉相遇了。

上帝托著下巴，食指敲打案台嘀嗒嘀嗒：“不是能力放棄了你，放棄的是你自己；不是生活遺棄了你，遺棄的是你自己；不是成功遠離了你，堅持跟它做反向運動的是你自己！”

翻開歷史的扉頁，突然有點哽塞，是沉沉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