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轉過的記憶

我在籠著淡淡薄霧的早晨，獨自遠行。我渴望著靈魂的另一种放逐。生命對我而言，既輕又重，輕的是那瞬間電離的時光，重的是那生命與歲月中不能遺忘的痛苦與艱辛。我站在人生的此岸眺望時，生命是那樣的清晰，我知道自己的路，知道自己的夢，也知道現實的空洞與虛偽……

——引子

自習課很安靜，偶爾聽到窗外有飛鳥掠過。教室內，冰冷如濕地。我說：“曼，你會離開我嗎？”我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她看著我，眼睛，明澈如水。“會，有可能會，不過，可能性極小。”她的回答小心翼翼，可我的心卻很不安。那些所謂可能性很小的事，似乎都在我身上發生了。我很想對曼說，曼，不要離開我，千萬不要……可我還是沒有說，沉默……

一個夏天過後，清離開了，天空，也離開了。我很清楚，他們都走了。而我，似乎卻還在等著些什麼。清的電話？天空的郵件？或是有一天他們都會回來，我不知道，也不敢奢望，我只是希望能夠知道一些他們的訊息，便很滿足。

以前的我，從來不會在別人面前落淚，只是一個人在黑暗的角落裡默默流淚，沒有任何聲音，所以沒有人知道我哭過。清說，她看過我在落淚，清說她看見了。清是第一個說看見我在落淚的孩子，從此，我們成了很好的朋友。清知道，我是寂寞的，不管什麼樣的日子，清總是陪著我。陪我看天，陪我淋雨，陪我寫字……現在，她離開了，沒有人會再說看到過我的淚水，也沒有人會每天放學和我一起回家了。不知道，我們是否還會再見面，亦不知道她是否會回來，只知道，她，離開我了。

天空是唯一可以驅散我的寂寞的孩子。儘管我知道，他也是寂寞的。我似他，他似我。他曾說，我是他的綠洲，雖然我很冷，他依然這么認為。而我，也未曾懷疑過，直到，他離開了。我依然相信他所給的承諾，不是逝言，是誓言。他走了，或許，再也回不來。沒有人會在我身邊說要好好照顧自己了，也沒有人會說要我相信希望了。於是，我的城，崩塌了，將自己深深地埋葬在城牆下，化作一縷幽魂，鎖住千年的哀傷。

似乎，很久都沒有看到園了，不知道，她最近過得好不好？園是一個讓我感動的女孩，所以，我曾為她流過淚。園說，雖然她不能給我幸福，但是她絕對不會傷害我。是啊，這便是對我最大的恩賜。想一想，明年的這個時候，園也會離開了吧，會不會再回來，這，依然是一個謎。煙霧縈繞……

似乎，我身邊所有的人都要離開我，就在這一刻，我竟不知道什麼是孤獨。曼騎著腳踏車，我站在後面，夜風很涼，我對著漸行漸遠的風低語：曼，你會陪我走完剩下的幾年吧？曼聽不到。

曼，清，園，還有天空，你們都要好好的。

風吹過耳際，化作風車轉過一圈又一圈，蕩漾成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