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斷想

余秋先生說,文化苦旅,我感悟頗深。只有當你帶著一顆民族的良心上路,與文化,歲月一起走過那些舊跡,面對消逝了的,正消逝中的歷史,你才會發出那一聲長嘆。這又怎一個苦字了得?

以前聽說,沙漠裡的胡楊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朽,朽而千年不倒。可真正一個千年的輪迴過後,沙漠裡什麼都沒有了。我聽見坎兒井裡流淌著綠洲的希望,她訴說著過去的文明,可我找不到她說的樓蘭。

馬車一路行,我從一堆堆土裡找尋一個王國的過去。想像著同一條路上,樓蘭人的華裳層疊;想像著早已淪為土礫的宮室與廟宇,他們交輝相應的樣子;想像時候遠處川流不息的商隊與馬隊,把東西方貫穿連同;想像著路邊的石子,是哪個頑童的一擲,竟擲過了千年……

可當我進入一個又一個墓室,看見一堆又一堆的白骨躺在壁畫下,成為樓蘭逝去的見證時,我卻不願也不敢再去想像什麼曾經,什麼輝煌,我只想哭,為一個民族,也為我自己,還有那些一夜間逝去的文明。

小時候,我曾笑愛基斯摩人太傻,他們竟以為人會在日落後死去,在曙光中重生。可當我跪倒在那一座座土堆,一座座墳墓前,我才明白,其實是他們太聰明。我突然悟到一句美麗而又殘忍的話,“時間是靜止的,消逝的只是我們。”

或許“人生若只如初見”,便只是一夜的繁華,或許盛大的死亡才是美的極致。可我們是那樣真實地活在過去的未來中,活在未來的過去中!

消失或是前進?

我想沒有誰真正見過樓蘭的繁盛,正如沒有誰見過古人鑽木取火,沒有誰見過古人耕植嘉禾,可是這一切都真實的存在過,使他們開啟了人類文明之門!

我想將那世間最堅硬的事物,決不是什麼利刃,鑽石,而是文明。因為文明絕不會消逝,它們只會換一種方式出現或通過進化發展來傳承。絲綢之路早已將中原與之聯繫,樓蘭早已在中華民族融進自己的血脈。

我想正是這樣消逝著的,傳承著的文明,人類社會才得一進化,而那逝去了的早已珍藏在記憶的最深處。

當我在火車上,看見嘉峪關一閃而過,我知道樓蘭已在我身後千里,我知道她早已在我血脈中流淌千年。

後記:我並不確定我少時去過的古城就是樓蘭,只是記憶中,我是帶著對樓蘭的嚮往去朝聖的。我無法忘記當時看見那些殘垣斷埂給我的震撼,而我到現在也不願觸及。就讓那永不會逝去的樓蘭綺念,守住我心中最後的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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