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過留聲
雙腿在校園的林蔭道上,久久徘徊。整個身體如灌了鉛似的沉重,提不起一絲的快樂。
脹痛的雙眼,傳達給我的,是一個模糊的世界,努力瞪著雙眼,才感覺世界似乎又明亮起來。鼻上,眼鏡早已在上邊留下了兩道深深的痕跡,它們見證著我的不快樂。那黑底白字的畫面,又開始緊緊纏繞著我的身體,不留給我一絲喘氣的機會。
衣袋裡,是剛剛同桌送給我的朱古力,她對吃,有著一種深厚的感情,即使是在老班的課上,她也敢在老班轉身的那一瞬間,迅速往嘴裡扔入一塊朱古力,可她怎么吃都不胖。她說,她之所以瘋狂地喜愛糖果,是因為糖果能為她緩減壓力,特別是朱古力,它的效果最好。
這個時候,往日的那個我,一定會托著酸痛的身軀往教室趕,而今日,我沒有,因為我不想,也不願。
輕輕撫摸中指上,那凹下去的一塊老皮。苦讀了十一年,那曾被我提起的筆,在我消耗它們的生命的時候,同時也在我指間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那些筆,完美地留下了它們曾存在的證明。那我呢?我在這世間又算什麼?
內心變得越來越壓抑,仿佛置身於大西洋的深處,巨大的壓力折磨著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似乎要將我吸食入那無盡的黑洞。我無法理解上帝為什麼,憑空在我生命中安置那些,能讓我死去活來的挫折,那種和諧的生活,早在我還沒有享受盡的時候,便悄然離我而去。
撕開糖紙,一顆棕色的笑糖果,乖巧地探出頭來,我將它扔入口中,一種從未享受過的甜,傳遍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那種甜,在我體內,努力驅趕著那肆虐著我的憂傷。我痛苦地 * 著手中的糖紙,我找不到其它的方式來發泄。
不知在哪裡曾聽到這樣一句話:眼睛一閉一睜,一天就過去了;眼睛一閉不睜,一輩子就過去了。生命固然是短暫的,匆忙中,我的生命就結束了它的一小節,在這一小節的生命里,我似乎什麼也沒有留下,倘若硬要為我那一小節的生命安上它的一份功勳,或許,那也只能說我在別人的生命中,曾扮演過一位匆匆的過客。
朱古力融化了,在我的體內充當著一種快樂的元素,而屬於我的世界,仿佛變得甜蜜起來。
“朱古力心情指的就是愉快的心情,因為朱古力那種特有的甜,能為你陰暗的世界,添加一份明亮的陽關。”糖紙上,那常常的文字,在風中翻滾著,消失在那片林蔭道的盡頭。
我順著小道,往教室走去。
我想,至少我還有一大半的時光還可以用來創造,我要用我的努力,在世界上,刻下那比大西洋海溝更深的一條“痕跡”,我要用它來證明我的存在。
太陽,在正空中微笑著,朵朵烏雲向遠方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