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惘然

從前，我是提線木偶，隨人潮盲目前行；

後來，我是你手中轉動的筆，完成了華美轉身；

現在，我只是我，卻在剎那間惘然……

一

或許是我太過善於偽裝，所以周圍的人總以為我活得快樂。而事實上，我一路向前，卻步步引出迷茫，忍受著充滿殘忍氣息的失敗一次次消磨我的自信。

於是，我讓自己習慣安靜。把自己匿藏在卑微的角落，窺視別人匆忙地演繹我自己的夢。而我，眼睜睜地看著黑色的泉涌襲來，我不掙扎，只留在原地，守著那份痛，看黑暗浸沒我的腳，我的腿，我的腰，一直漫過我的頭頂……

二

你說，成長是可怕的，它讓你我知道自己錯了，卻未必肯給你改正的機會。

那個八月的未央，我認識你的那天，你是這么對我說的。那時的我，守著一顆被失敗荊棘扎得鮮血淋漓的心，沒有抬頭看你一眼。

而現在，當我們背道而行，而且漸行漸遠的時候。我才明白那十六年，我顧不得回首，只是像提線木偶一般，被身邊的人拉扯著，一味地順從，然後盲目前行。

我想，你大概是第一個看出我憂傷的人。

三

硬生生地刺痛我久未痊癒的傷口。

是你讓耽溺在過去的我，痛到不得不睜開惶恐的雙眼，把這個如衰草疏離般落魄的自己，看得通透。

你叫我不要逞強，難過的時候，大聲哭出來，你說，你會為我接住所有不快。

我笑了，問你，為什麼我固執地只愛自己？

你回答，因為沒人值得愛。

既然只愛自己，既然沒人值得愛，又怎么會再讓自己難過、流淚？

四

我曾經告訴你，我已經陷入了黑色的泥潭，內心荒蕪得感覺不到陽光。

而你讓我明白即使已處在黑暗中，也不必痛苦。

因為黑暗中的人，更容易尋找到光明。

五

但當我看到雅典娜的笑容，你卻鬆開了牽住我的手。

你不知道，你轉身的那個瞬間，我哭了。不曾期待過任何人留戀的我，竟然哭了。眼神反覆游離在你身側，苦澀的味道在我喉間凝集，我甚至說不出一句“珍重”。

六

壓在最後的禮物下，你的字雲淡風輕：

它，給了你改正的機會，卻沒有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