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江南走過
我打江南走過,那等待在季節里的容顏如蓮花般開落……
邂逅
江南如夢,卻是一段清晰華麗的篇章。我駕一葉扁舟,跋山涉水,從遙遠的西域而來,攜帶著羌笛蒼涼的音律;從山路險峻的巴蜀盆地而來,充滿著熱情與敬仰;從面朝大海的沙灘而來,收藏一朵奔騰的浪花。只為與你相識,將這些禮物裝飾你美麗的容顏。
你說你的影子融化在波光粼粼的西子湖中,那段悽美卻偉大的愛情傳說也曾在這裡上演。那么,我是否也該撐一紙油傘,在綿綿細雨中尋訪你的身影?二十四橋邊的紅藥在獨自靜默地開放,那是否也是你在等待的心情?
如果我在江南與你邂逅,請讓我為你撫琴鳴奏一曲,雖不若伯牙與子期般感嘆知音難尋,但這曲《高山流水》卻抑制不住傾流而下的情感,從我撫琴的指縫間淡淡氳氤出一種悵惆,像極了周莊的古橋與烏篷船,粗糙卻透著歷史的滄桑,細膩卻不失大氣之感。就在這種情境中與你相遇,是否會演繹出另一種詩情畫意?
驀然回首
已是皓月當空,夜幕下江南星火點點。也是在這裡,也是在這涼風襲人的夜裡,無數文人墨客在苦苦尋覓你。或留下一篇清詩,或留下一闕麗詞,只為證明你若有若無的存在。有人說你是“悠悠清江水,水落步嶼出”,因為你清新純潔,把月光的清明,潭水的碧波,全都幻化為你明亮的雙眸。但他們到底還是與你擦身而過,卻又都捕捉下你偶然留下的跡印。
這是怎樣的一種情感呢?有如徐志摩對康橋的依戀,來去都是輕盈自在,不帶走一片雲彩,也不曾帶回一片哀傷。是一種靜默的守望,不管前方是否有時間的阻擋,地域的阻隔。這種守望的姿態有如樓蘭人對國土的迷戀,白骨埋於漫漫黃沙下,但他們的身體一定是朝著故鄉的方向。他們守著這種溫潤的信念,讓樓蘭的歷史如飄浮出去的塵煙被重新召回一般,再次登上塵封的舞台。
我也渴望做你的臣民,能在長久的等待中被你喚醒。
煙花盡處
今天的江南甚是熱鬧,把以往的那種不食人間煙火般的格調徹底打破了。夜空中綻放出成千上萬朵煙花。明亮的純白,耀眼的金黃,華麗的紫羅蘭……這些絢麗的色彩把古橋小鎮,流觴曲水點綴得異常溫馨,來往的遊客不斷地湧入這裡。他們也是為了追訪你嗎?也是帶著執著的信念與你相遇嗎?
他們的表情慵懶而漫不經心,怎么能值得你停下漫遊的腳步。但我分明看見了你穿著純白的紗裙,逐漸顯現你漂蕩了許久的身影。像等待了幾百年的新娘,終於迎來了揭起蓋頭的一天。
原來,所有曾等待過你的人都是他鄉異客,是一般織錦上的小插曲,不曾讓你駐留片刻。這讓人想起塞外的笛,那種音域寬廣,音色墩厚的樂器。以為只有大漠的空闊孤寂,鷹飛雕鳴,才配得上這種蒼涼的旋律。以為江南柔曲軟調才讓人心情開闊,才配得上無數詩人嘆一聲“江南好”。而現在看來,羌笛配流水,配古橋,配梅子寒雨是再合適不過了。或許還要加上李煜的那曲《望江南》:
閒夢遠,南國正清秋,千里江山寒色暮,蘆花深處泊孤舟。笛在明月樓。
我還是錯過了江南,在煙花盡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