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人本色是將軍

數千年的封建王朝,束縛了多少能人志士。在宋朝如海棠綻放的豪放詞壇,卻突生一顆不可抑制的璀璨明星,身披戰甲的詞人——辛棄疾。

“綠野風煙,平泉草木,東山歌酒。待他年,整頓乾坤事了,為先生壽。”辛棄疾終是未死心。在那樣一個動盪不安的年代,在他四十四歲之時,回憶起少年時的沖天豪氣,仿佛仍能聽到旌旗獵獵,嗅到血濺沙場的氣息。連為朋友祝壽都是馳騁四野的豪情壯言。哪怕宋朝的江山已經支離破碎,他仍是胸懷這復國興邦的赤誠之心。似乎忘卻了而立之年“落日樓頭,斷鴻聲里,江南遊子。把吳鉤看了,欄乾拍遍,無人會,登臨意。”的孤寂落寞。似乎又拾起弱冠時“渡江天馬南來,幾人真是經綸手?”的年少輕狂,死生不懼。

稼軒的詞,總是這么跌宕起伏,總是在豪言壯語中蘊藏著一介布衣為國為民的俠肝義膽。所以,我認為辛棄疾當年手刃敵人的兵器一定是一把劍,因持拿而通靈的寶劍。如同他的本色——有著將軍風範的詞人。

“舉頭西北浮雲,倚天萬里須長劍。”神兵中的君子,配著詞家中的俠客。似乎不用幻想就可以在日光的反射中看見辛棄疾一襲黃甲,劍鋒過處寒光閃,激起沙礫揚天的瀟灑與釋然。“千古興亡,百年悲笑。”也只有稼軒這樣文武兼修的大宋子民,才能挽救趙氏子孫的荒殘江山吧——如果宋朝氣數未盡。不過,辛棄疾的人生似乎沒有那么坦蕩的道途,或是才多命舛,在他六十四歲高年時,聽到北伐的號角,是多么的希望有人能問他一句“廉頗老矣,尚能飯否?“雖然他知道君王只有在危難之時才會“思復得廉頗”。但他仍有明知不可為而為的決絕。

這就是稼軒吧,就是和東坡並成“蘇辛”的豪放詞壇領袖。

時間流逝千年,所有的王朝都煙消雲散,若干民族也化作了歷史的劫灰。消除了民族的界限,我們能安靜而祥和的仰望同一片藍天。然而,每每讀到辛稼軒和蘇東坡的豪詞,我還是會熱血沸騰,為的是他們身上顯現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壯懷激烈。

幼安已逝,雖終未完成他“將軍百戰聲名裂”的夙願,亦未續他“聖天子一見三嘆息”的英狂,煢煢孑立於暮年。但是,稼軒仍是幸福的——與燈火闌珊處驀然回首,我們今人,仍可以看見他縱馬長歌,呼嘯蒼穹的將軍般的詞家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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