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中的改變

在一個夏天，我來到某國上大學。

不知這是抵達此地的第幾個漫漫長日了，我從一個職業招聘的地方走回住處。那時候，口袋裡的一疊薄薄的紙鈔是我全部的生活費，留居是個大問題，找工作沒有著落，前途的茫然使我的步子壓得很慢，走在繁華的大街上，穿梭在人流中，我低著頭，心情有些壓抑。

遠處的草坪上有個金髮的青年，好似十分注意地凝望著我。他看著我，我也知道，但我沒有抬頭。他站起來了，仍看著我。他又蹲下去在草坪上拿了一樣什麼東西，向我走來。

步子跨地那么大，輕輕地吹著他的口哨，不成腔調地哼著曲子。

我並不認識走來的人，因此就沒有停步。

然而一片影子擋住了我的去路。那個青年把右手舉得高高，手心裡捏著一把碧綠的青草，正向我微笑。他的微笑是青春燦爛的。

“來，給你！”他將小草當作一件珍寶似的小心翼翼地遞上來。

我接住了，訝然地望著他，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對，微笑，就是這個樣子。快樂些……”他輕輕地說。

說完他拍拍我的肩，將我的頭髮親昵地弄弄亂，眼神送過來一絲溫柔的鼓勵，又對我微笑。然後，他雙手插在口袋裡悠閒地走了。

那是我在遙遠的他國受到的第一份禮物。嫩綠的小草，沒過多久就乾黃了，但我保存了很久。

許多年過去了，那個人，連名字也沒法知道，他的臉在回憶中模糊了，可直到現在，都無法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