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雪

早上，還只是淅淅瀝瀝的一點兒雪籽。不過一會兒，雪伴著風飄下來了。這雪的聲音很小很小，小得幾乎沒有聲音。這使死一般的冬天更死寂。寂寞的冬天寂寞的雪，寂寞的雪寂寞的人。

爺爺獨自在家裡，沒有人陪著他，會幹什麼呢？眼前有人在打雪仗，堆雪人也好啊！這雪，太寂寞！

2006年的雪，歡樂。那時，已至春節，一家人團聚在一起，我們哥兒幾個在用雪打鬧著，只聽到奶奶在那邊嘮叨著：“別凍著，別凍著……”那眼神一點都不嚴肅，眼角泛起漣漪——是在微笑著。爺爺和奶奶在一起，也是在笑著。把雪打在身上，地上，踩在雪上，發出吱吱的響聲，開心了，叫幾聲，“呀呼——”，就如此般，打破了雪的沉寂。這雪便活躍起來，歡樂起來。眼前的雪，被踐踏了，變黑了，但眼前的人，卻是光明的。我們不會看，專心地看那黑雪。留心的卻是那樓頂上的，白雪。只留心那光明，歡樂。雪歡樂，家幸福。

今年這地方的雪，似乎少了點什麼。有的小孩，已在城市裡上學，才不留心鄉下里的老弱病殘的人，特別是老人。長大的，健壯的，都打工去了。如今，這雪，怎能不寂寞？我現在也在城市裡，鄉下的爺爺在那裡乾什麼，我只能想像著。我想說這雪是歡樂的，那歡樂的絕對不真實。鄉下的雪，爺爺看到的家裡的雪，很白很白，沒有誰踩在上面，白得純，就是太純了，才寂寞。雪很冷，家中的爺爺是不是在烤箱邊取暖呢？奶奶看到的，只是黑暗的。

雪在飄著，落在墳墓上，只待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