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

西北風呼呼地刮著，馬路上的路燈發出昏暗的亮光，一對母女的身影又一次出現在了那幽長的小道上。

記得是兩年前的一個下午，體育老師把我和班裡的幾個同學叫到了辦公室。老師說，根據我們在校運會上的出色表現，決定讓我們參加本屆市運會，從X號開始，每天早晨6點準時到校訓練。

處次聽到這個訊息，我高興得像只快樂的小鹿，蹦來跳去，逢人就對他們說：“我參加市運會了！我參加市運會了！”

回到家，我立刻將這個喜訊告訴了正在準備晚餐的媽媽。媽媽聽後也露出了燦爛的微笑，但隨即又愁眉緊鎖，自言自語地說：“那我得去送你啊。”當時的我只顧高興，並未體會出其中的深意，現在想來真是太自私了。

訓練的日子如期而至，母親似乎並未顯出任何異常。我心裡卻在想，母親未何這樣不重視我呢？於是悶悶不樂地上了床。

睡夢中，我夢見自己在市運會上奪得了第一，正高興間，忽然一陣叫喊驚醒了我。我張開惺忪的睡眼問道：“幹嘛呀？”

“千千，該起床了。”

“啊？”我大叫一聲，條件反射般地坐起來，一看錶，說：“這不才5點半嘛，我8點鐘才上學呢！”說完便準備躺下繼續睡。

誰知媽媽卻焦急著說：“今天是你訓練的第一天，快點起來，別遲到了。”

什麼？我頓時睡意全無，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背上書包便往外走。這時我才發現，媽媽早已穿好衣服在門口等著我了，手裡還拿著我的圍巾和手套。媽媽見我出來，便說：“快，把這些戴上，外面冷。”我頓時心中一驚，媽媽怎么……

幾分鐘後，我們便踏上了去往學校的路。外面的卻很冷而且還很黑，路上除了幾輛偶爾疾馳而過的計程車所發出的聲音，剩餘的一片寂靜。我和媽媽並肩走著，兩個瘦小的身影被黑色的幕布所吞噬。

那時正值初春季節，雖不象冬季那樣寒氣逼人，卻也令人渾身直冒雞皮疙瘩。初春的風颳在臉上，仿佛一根根小針刺入肌膚，生疼生疼。但母親卻並未顯出冷的樣子，而是時不時地問我冷嗎。每問罷一次，就用胳膊把我夾得更緊些，好讓我不覺得寒冷。

我頭一次這樣近距離地打量母親。她的眼角又多了幾道細小的皺紋，眼睛也不再那樣清澈透亮而是多了幾絲紅血絲。正在我端詳間，母親忽然大了個呵欠，我猛地一下想說什麼，但卻被母親一個無力的微笑而打斷了。我們什麼也沒說，又繼續向前走……

學校終於到了。母親給了我幾元錢，囑咐我一定要吃飽，訓練時認真些，便頭也不回地離去了。可我心中卻湧上了一絲惆悵與傷感，望著母親日益衰老的身影，我的淚在眼眶中打轉。我強忍著眼淚，等到母親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才轉身走進校門。

就這樣，一個又一個的早晨，一對母女的身影總是出現在那條昏暗的小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