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

“哐！”書包落地的聲音很重，地板無語的呻吟。其實書包不重，只是我很想用力砸一下來宣洩。

窗簾拉上。

房間裡一片黑暗，像死了人的詭異，這正是魔鬼現身的最好機會。我拉開所有抽屜，等待著它飛出。想像像動漫里一樣突然血花四濺世界瞬間鮮紅一片，幽靈在屋頂演奏著安魂曲。

毛絨小熊脫落的一隻黑色眸子頹廢而慘澹垂掛在鼻樑，我想如果在添上幾道血痕會更有意境。牆角提線木偶面容呆滯，所有線條全部剪掉，換掉，換成犬夜叉漂亮的銀白髮絲。

耳麥震得耳膜疼痛，疼痛卻依然執著地聽著。MP3播放列表中的歌曲被一首一首聽過再刪掉，終於清淨。掀開被子，突然想起離期終考試只剩一個多星期，我想我起碼也應該小小的假假的緊張一下的。可是抱歉，我一不小心把緊張的感覺忘掉了。

凌晨N點。

打開窗簾。

光線射進，像一個個吻軟軟地黏在地板上。我望著天，想像著自己迎著光深褐色的眸子。也許有水在緩緩流動。

護城河被霧籠罩，像是 * 的蜘蛛絲糾錯蔓延在湖面，直至天際。我想會不會有水怪匍匐在蜘蛛網的隱蔽下，蓄謀著毀滅人類的老土計畫。

太陽或許升起了或許沒有。天

空是蒼白的，像是病人蒼白的臉。我想大概只有養著很多兩隻角的xx羊的可可西里才會有澄澈的藍色天空吧，耀眼得讓一切黯然失色。

我想起一句話：“我們都沒有變，只是身上的某些東西在慢慢顯現。”我真的很想謝謝你們，一直守護在我身邊為我編織著華麗的謊言。不管他們是真的還是假的，我都願意相信。

有時候我會想，成長究竟是什麼。

我想這是個美妙的藉口，無法反駁的藉口，我們用“長大了”搪塞自己的懦弱，掩埋離別的痛苦。

我們長大了，總是不確定別人到底有多愛自己。

我們長大了，總是要分開的。

我們長大了，總是忘記過去的。

……

繪本上迷亂模糊的線條，僵硬扭曲的十字路口，關節發白的五指，沾滿泥土的裙角，骯髒醜陋的玩具娃娃，五顏六色的頭髮。

我們演繹著漫長的劇本。

累了嗎，“那就出局吧。”天使的黑色喉嚨妖媚又沙啞。

我們寧願相信自己的命是早已預見好了的。

美麗卻落魄的公主，妝花得一塌糊塗，裙邊撕扯勾破只剩一半，水晶鞋鞋跟磨破，頭髮披散，虔誠地捧著紅木的八音盒。

壞壞的精靈絆住了公主的左腳，看到公主驚慌的神色，八音盒從手中滑落，公主的世界突然失聲，不敢聽見清脆的撞擊聲，跳舞的塑膠娃娃摔落出去。

公主落下眼淚，公主的心裂開了透明的傷口，無法結成痂，一生一世的疼痛著。沒有王子去拯救她的世界。

公主不再純潔，公主的眼淚也是混濁的。

沙漏記得，被我們所遺忘的時光。

災難過後，一切重建，宛如新生。

我們如此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