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輪廓

作者:不詳  (字數:1400字作文)

我再一次翻出我的畢業照,依舊嶄新著,只是邊角有了一些磨損。指尖滑過每一個清澈的的臉頰,那場心痛的告別,仿佛也被拂得一乾二淨。

我的笑容,在陽光普照的草地上,很美很美地綻放著,儘管這之後我真的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離開,是一個漫長的痛苦過程,而我卻要用笑面去迎接和等待。照片清晰,臆想中的也是,我心滿意足地擁著它們,安然沉睡於久別的夢境。我想我們過去的一分一秒,都會定格在這一幅動人的畫面里,永遠不變。

上初一之後,我無奈地發現,一些簡單到複雜的原因,我總是不能理解。譬如,一些莫名其妙的失去。

在QQ上對以前的同桌發狂大喊,可是沒有回應。

我說,你再沉默,我就把你刪了。

我崩潰了。看不見自己的臉上是怎樣的表情,或許很恐怖、很難看地扭曲著。一直以為我的同桌是聽從我的,早已形成的習慣被突然間打破,碎片散落在肌膚,鑲入而開始共生,成了永久的傷疤。

曾聽人評論過西湖的平,然而當她遇到一塊石子的時候,不可避免地牽引出漣漪。

之後我問他,你只會在忙碌時上網嗎?

Yes。他說。

反覆聽著中島美嘉的《雪之華》。很喜歡這首歌的意境,一段感情的失去,無法挽留。

快樂、不快樂的情感不斷交織著,晃過眼前的歲月,在一次次遺棄又拾起的沖刷中,終於它的容量小了,一些細微被忽略了。我不知道我們平淡的回憶是否也被忘記了,又也許它被關在終年不及的抽屜里,時光正逐漸給它加上一把又一把沉重的枷鎖。走不出來。

畢業六個月後我第一次打電話給蘭。

蘭說,她那天看到我了,在她們學校門前,穿著厚厚的冬裝,很臃腫的樣子。

我說,你為什麼不叫我?

你當時和你朋友一起。她平靜地回答。

我怔住。朋友?我想告訴她,你不也是我的朋友嗎?那個可笑的代詞,你也不屑地把它拋棄了嗎?我憶起在很久之前,我無數次不厭煩地說過,蘭,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只是,一場離別,我們背道而馳了,醒悟過後呈現出熟悉的真諦,我們之間卻有了距離。那么遙遠的間隔,如果你不願意等候,我又如何去趕上?

我把電話掛了。冬天,我們這裡是沒有雪的,可是依然很冷。打開窗戶,風立即瘋狂地灌入,暖的感覺驟無。我很奇怪,從我眼眶流出的液體不是熱的,不是滾燙的,不是象人們所說的那樣能灼傷感情的,也許是寒風,也許是因為那個軀殼裡的心,早已經失去了體溫。

對著這不見形體的冰冷,我選擇了軟弱。似乎能感受到,我的友誼不是破碎了,它在與我漸行漸離,用一種緩緩的速度消失在視線末端,完全地帶走了,比起那遍地的殘渣,可悲得無一絲痕跡。

坐在列車上,鐵軌兩旁的風景總是相似的,儘管它其實一直在變。就像我現在仍舊可以仗著狂妄以全班第5的名次無視級第一的,生活照常。所謂的改變,或許就是在這一段時間裡我的自戀嚴重了,對麻衣的喜歡更深了,記住了“媲”的拼音不再錯了。

只是曾經伴隨的那些人不同了,或者說,曾經的那些角色還在,只是換了一批演員。就像,我有了另一個同桌,另一個常常吵架的同學,另一個煩厭的女生,另一個下決心超越的目標,另一個可以隨意發泄的朋友……

想著這一切,我突然懂得,在路途的每一個驛站,我們重複著周而復始的程式,模式不變。

炒飯,我不會輸給你的。我對著自己說。

然後我看著手上的文章,像五年級與蘭的競爭一樣。

過去的他們,容顏正慢慢被煙霧覆蓋,最終變成一團白色,然後我循著記憶依稀地再畫出,直到某一天我發現只能描出眼前人的輪廓的時候,那說明,我們的旅程已經進入下一個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