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

晚上一回家，一股濃重的湯藥味撲鼻而來。今天，這藥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讓我敏感，它不僅刺激著我的鼻孔，更刺激了我的心，讓那愧疚的心情在回憶里久久飄散不去……

那是幾天前，在課堂上表現出眾，受到老師的表揚，心裡美滋滋的。中午放學回家，一路哼著小曲，雖然天空還飄著並不算小的雨，但似乎更給生活增添了幾分詩情畫意。

一溜小跑，我回到家，母親早已經回來了。我迫不及待地跑進飯廳，撲到飯桌前，尋找我最愛吃的雞腿。看著桌上的菜，花樣倒不少，但是尋遍飯桌也不見雞腿，而且菜里還有我最討厭的豬肉。我憤怒了，大喊一聲：“媽——”這時媽媽正好給我盛來了米飯，不知道我怎么了，問：“這么大聲，怎么了？”

“雞腿呢？”我看都沒看媽媽一眼，厲聲責問道。

“我沒買……”。

“不是說好今天給我買雞腿吃嗎？”我依然用著很高的音調。

“今天下雨，我……”

“下雨怎么了？”我更加憤怒，打斷了母親的話，“我不吃了！”說完甩下筷子，將碗重重地放在桌上，轉身跑到陽台上。

窗外，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卻似乎比回來時的雨讓人煩悶了。透過玻璃窗，我看到雨中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正撐著傘攙扶著一個老奶奶從窗前走過，我的心似乎一震。

“媽今天身體不舒服，又下著雨，就沒有走遠。又怕你營養跟不上，就……”母親緩緩說道。

“媽，您別說了。”我再次打斷了母親的話，但這次的聲音卻是顫抖的。我回過頭，凝視著母親。最近兩年來我第一次這么認真地凝視母親，卻是透過眼淚的凝視。母親的面容竟然如此憔悴，憔悴得讓我害怕。那眼角的皺紋是我的成長刻上去的啊！我怎么能如此對待母親？我為剛才的行為感到愧疚。

“媽，我錯了！您別生氣，我這就吃”。

沒有生氣，沒有怨恨，卻是微微一笑浮在母親的臉上。“正在長身體，別挑食，吃得單一對身體不好”。

眼淚滴落在碗裡，卻發現母親沒有吃。“媽，您也吃吧，別生我氣。”

“不生氣，媽身體不舒服，不想吃。”

“那我扶您回房休息吧”。

從那天起，母親就一直在吃藥，雖然母親幾次說不關我的事，可我心裡一直覺得是我讓母親的病情加重了。那湯藥的味道是那樣的特別，飄在我的記憶里，久久不散。

回憶如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