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蕩的音符
晚霞吻夕陽,月睡東山頭。原生雙飛翼,蒼穹捎問候。
――影子
夕陽的紅唇,羞澀地吻著白合花中偷吃的小鹿。
滿江的晚霞,瀉著幽幽的笑顏,流溢出詩與畫。
山上的新月,偷偷爬上柳梢肩頭,痴痴地望著。
是誰將她愛撫的手,從天宇中緩緩探過來,撩開了伏在我額頭的朦朧?
月兒化著溫馨的甜蜜,鑽進我的體內。我感受著這份甜蜜,這份溫馨。似空谷幽蘭的清香,草原牧童短笛的幽揚,守侯著安琪兒依靠在西湖,聽著黃昏講故事。
秋月是個爛漫的孩子,在生命的琴鍵上剛剛搏動了十六下。
此刻,她正蹲在莫扎特身旁。痴痴的眼睛隨著他的指尖滑向她童年的夢――
夜深了,她還要央求著爺爺講故事。爺爺講累了,她就對落進小窗的星星說話兒:“星星呀,星星,給我講個故事――一個快樂的故事。”
她做夢兒,會偷偷地掉眼淚,也會偷偷地笑開天幕。
天剛醒來,她就撒嬌溜到池塘邊,用小手鞠起水洗那圓臉兒。
她對水中的小兒說:“小魚兒,小魚兒,給我講個故事――快樂的故事。”
小魚兒不理睬,“小魚兒妹妹,你給我講個故事好嗎?就一個,好么?”小魚兒游去游來,像是在說:“告訴我你昨晚做了什麼夢。”
“我不告訴你!你猜呀,猜不出來就給我講故事。”小魚兒知道說不過她,溜走了。
她又站到柳樹兒旁,與柳樹兒比高矮。用額頭撞擊葉尖兒上的露珠:“柳樹兒姐姐,這是你流下的眼淚嗎?我做夢時也會哭,你也做夢了嗎?”說著踮起腳尖用衣袖去拭露珠。
她想要摘太陽,爸爸就從地里捧回一朵盛開的向日葵。
她喜歡蝴蝶,痴愛蜻蜓,就帶弟弟到後花園去捉。捉不到也不惱,回到屋裡,用筆畫幾隻。送給弟弟幾隻,自己留幾隻。她常常看到它們從紙上飛起來,小腦袋磕到了桌子上。
她喜歡照鏡子,照她的小辮子、蝴蝶結。她對鏡中的小鬼笑笑,鏡中的小鬼也笑笑。
琴鍵又將她趕了回來,她正站清花江畔發獃。
十六歲的春風撩開她的短髮,臉上泛著微微的紅暈。似乎在她的心中藏著一個秘密――就連她自己也搞不懂的秘密。在花香與綠蔭織成的春夜裡,誰曾在夢裡摘取到紅熟的葡萄似的第一次蜜吻?她在心裡問著自己。
她慢慢地彎腰下去,在河水中照她那泛著青春活力的圓臉兒。
“河水呀,它喜歡我么?”沒有回答,“河水呀,它愛我么?”
“你問岸上的小草呀!”這聲音來自內心深處,“小草兒姐姐,它真的喜歡我嗎?”
“誰呀?你喜歡誰了?”淘氣的小草回答,她的臉刷地被羞紅了,“別這么大聲呀!”她仰起頭來,太陽溫和地照在她的胸前。“你的臉紅了!”太陽哥哥對她說。“我哇?你是在說我嗎?沒有呀!”
她輕輕地搖著頭,“不會的,我的臉怎么會紅呢?你是在逗我,對不對?你是在騙我對嗎?”
這就是那個小精靈――海的女兒,上帝的龍兒,跳蕩的音符。
這就是那個小精靈,海的女兒,上帝的龍兒。
這就是那個快樂的音符――跳蕩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