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開的日子

父親拉著我往照相館裡走，我開心極了。路上，他神情莊重的對我說：“如果我走了，你一定要聽母親的話。”我一臉迷惑。

“笑一笑，對，就這樣！”“咔嚓”。

父親帶走了我們家裡的所有積蓄，還在外面借了一百塊，而我們家就只剩下那幾塊錢了，他還帶走了那張我靠著他以笑定格的照片和我們娘兒倆的期盼。他走了，他到外面打拚去了。

父親走了，他原先的那些活兒就落在母親年輕的肩上，她很忙。

不久，母親開始教我煮飯。由於那時我太小，不會燒火。於是，我們用上了蜂窩煤。坐在灶房門口的母親一邊教我怎么煮飯，一邊教我劃麻線，她眼睛盯著手頭的工作，嘴巴還在說：“洗米要用雙手去搓，才淘得更乾淨；倒淘米水時要用手在下面接住，以免米漏出去；下米要等水開了才行……”結果，我煮的第一次飯竟然是“生飯”，我很不高興，但母親說：“那飯還可以，好吃。”

在父親兌錢回來之前，我和母親去趕集什麼都不買。幾個月之後，母親拿了20塊錢給我，叫我去買肉。我猜一定是父親兌了錢回來。母親還叫我少買點，說人少。於是，我只買了9塊錢的肉。高高興興的回了家，以為母親會誇我，但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了：肉被扣了稱，我的那10元錢也不對。母親生氣了，雷公發怒了，我，要挨打了。我嚇得發抖。

“會會，你拿一百塊錢去還你父親上次借的那錢！”母親的語氣里沒有了怒氣，我，放心多了。拿了一百塊沖了出去。

此後，我出去玩幾乎都會聽到這些話：你看，會會多能幹啊！是啊，還這么小，聽說都會煮飯了，而且上次還自己拿一百塊錢去還帳呢！我聽了，心裡挺美的。

她們又說：只是……

我可不高興了，我明白他們的意思。

那時，我上學前班，成績超差。記得那次沒有考及格，我拿著成績單都不敢往家走，但又不得不回去。看見母親那雙發抖的手上捧著成績單，以前 * 的雙手竟然裂了口，口子裡還有黑色的青草漿。於是，我那晚又沒睡什麼覺，因為她的嘆息聲。果然，第二天母親拿了幾十個加減運算給我做，她說做得全對就獎勵2顆糖，如果有錯的話，就得做家務。

第一次，失敗，學燒火。

第二次，還錯，學炒菜。

第三次，仍錯，學做豬食。

第四次，又遭，學忍，學好脾氣，不隨便哭。

……

第N次，1袋早已準備好的糖果。哇！第一次擁有這么多花花綠綠的糖果，喜。剝一顆糖，往……母親嘴裡放。

父親回來了。洗澡水，我燒的；飯，我做的；菜，我抄的，一家三口嘻哈的吃了那頓飯。飯後，我在洗碗，父親望著我笑 * 的對母親說：“辛苦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