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沉默

曾經悄悄問過自己，這么一場電視劇是否值得我去熬夜，值得換回我虛度的光陰，可這一切連一個適當的藉口也想不出，何況是要給自己一個近乎完美的答案，那惟一能解釋的，或許只是為了證明自我的耐性，滿足心中那股莫明其妙的衝動與渴望。

趁著那枯燥無味的廣告的空檔，我走到窗邊，倚著牆，向下看去，眼前的景象對於我竟是如此的陌生，殘破的路燈中透出昏暗的橘黃色，釅釅地照著公路旁的街道，兩邊的大樹順著燈光的指引投下了斑駁的小黑點，空氣中氤氳著異常的安謐。少時傳來汽車轔轔的行走聲，刺耳的喇叭聲，空氣中似乎有了微微的震顫，這點點的喧囂，卻把此際渲染得越發靜寂肅穆。

眼皮有點下垂了，感覺有必要洗把臉了，好讓自己清醒過來，要不，可能直接躺在沙發上渡過這個夜晚。

有些發現，只是偶然。

輕輕一g，還是輕輕一g，最後猛猛地潑向自己，鬆弛下的神經在一剎那變得敏感，涼涼的水順著毛孔一直泌進心脾，清新冰涼的感覺蔓延到身上的每一個地方――衣服跟褲腳早在洗臉的時候已經濕了。我抬起頭，突然呆呆地看著鏡子……

短暫沉默。

我踮起腳，試著從上方觀察鏡子，不行，我蹲下，抬頭看，還是不行，轉到左側，不行，右側，不行……這樣的夜晚，這樣一個小孩，這樣的動作，要是讓人看見，想必會使那人驚訝：“哪家的傻孩子，都這么晚了，還在廁所里跳舞……”我竭力使自己能看見些什麼，可每個角度帶給我的只有無奈於失望，汗水早已浸濕了衣服，平靜的夜空此時變得煩躁，“什麼破鏡子，怎么只能看到它身後的東西！”話一出，我才覺得這是多么不可理喻，自己剛才的舉動是多么幼稚，一直執迷不悟地想要從鏡子中看到鏡子前的東西，我想：天空中的星星可能也慚愧地躲起來了……

我帶著自嘲的笑意，諷刺地說：“或許這跟大部分人一樣，只是懂得回望自己的過去，沉醉或消極，卻不從想想更重要的是未來……”

坐在沙發上，想想自己剛剛說出的話，確乎比以往成熟了。

曾經從來不敢獨自面對黑漆漆的夜晚，面對著寧靜下來的城市，安靜地看著自己喜歡的電視劇，只是依偎在媽媽的懷抱中，躲避著窗外的風雨；現在，我管它白天黑夜，只要是自己喜歡的電視劇，就會靜靜的等待，漠視窗外的狂風暴雨，電閃雷鳴……

曾經會笑著給媽媽夾菜，願意把摯愛的雞翅給媽媽，等待媽媽一句“好孩子”，藉著吃飯的時候跟媽媽談心；現在，只會一句“我吃飽了”，瀟灑地放棄自己地摯愛，留給媽媽，吃飯的時候總會自個到客廳，拿著大大的一盆子飯（媽 * 著的），無聊地轉換著頻道，邊看邊吃，不想聽著媽媽的嘮叨……

曾經零食是我的一切，現在書成了我的精神糧食。

曾經最愛玩弄著手中奧特曼，現在鍾情於網球王子中一雙雙尖銳秀氣的眼睛，狂妄的口吻。

曾經是那么懾於老師的威嚴，只得唯唯諾諾，恭恭敬敬，現在敢指出老師的錯誤，跟“臭味相投”老師一起玩耍。

曾經，那么容易遺失的曾經，現在，卻又害怕成為曾經……

變了，自己確乎變了，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不單是多了一顆多愁善感的心，懂得為暗黃的落葉嘆息，為初生的雛鳥感到一絲高興，而且任何事情也不再敞開心扉去傾訴，獨力承擔一直壓著我的肩膀……儘管如此，我眼前的夜空在這一刻卻顯示出了異常的安謐寧靜，星星的眼睛依舊一眨一眨，那是我心境的反射嗎？變化的就讓它變化去吧，何況更重要的不是未來嗎？我依舊是我，還是那個狂妄自信的我，還是那個叛逆的我，這點點的變化，我何所畏懼！我還是要放肆地生活下去，不受著任何的約束，在我的那片藍天下恣意地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