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與子

由於爸爸媽媽需要做生意，這個星期，我在奶奶家度過，這正是我想要的生活。每天早晨準時五點半起床，六點動身上學。街上很黑，卻很安靜，靜得讓人舒心。

爺爺比我起得還要早，要生火，為我做飯。爺爺是個很能吃苦的人，經歷了他們那代人共有的苦難，逃荒的路上，翻越無數大山大嶺；嚴冬里，為掙工分把手凍出深深淺淺的裂口……從奶奶斷斷續續的講述中，我得知老奶奶似乎是個不太會操持家務的人，對爺爺的照顧也就少了不少？很可能是這樣。

老奶奶仍健在，91歲了，神志已不太清，被最近的一次流感傳染，已經臥床有些日子了。近幾天，爺爺奶奶會準時給老奶奶餵飯，一匙一匙地餵。在我的記憶中，這個清貧的家庭可以不買菜、不買肉，可有兩樣東西必須買，那就是雞蛋和點心。早晨的第一壺開水，衝進盛著雞蛋的大瓷碗裡，再放進兩個點心，攪一攪，經由爺爺、奶奶的手傳到老奶奶手上，仿佛定點的傳送帶，一傳就是幾十年。

爺爺每晚都要起好幾次，問老奶奶上不上廁所。我被吵醒後，心裡不由自主地開始厭煩、埋怨。可當看到爺爺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老奶奶出房門的時候，我卻想哭！她實在太老了，一個人起夜會跌倒，會發生意外啊！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在夜半亮起的燈光里煩惱過，只是靜靜地感受那橘色的溫暖……

至今，我的腦海里還浮現著那個溫情的場景：我伏在桌上寫作業，爺爺進老奶奶的屋裡給她掖被子。爺爺伏在老奶奶的耳旁說：“娘，你原來伺候我，現在反過來了，我伺候你了，是這個理嗎？”我想，不管她多老，多糊塗，爺爺還是她的摯愛。多么動人的場景啊！它將一直留在我的心裡！

我的爺爺，一個普通卑微的勞動者，卻一直在繼承著不卑微不普通的傳統。有些人有老卻不養，有些人慾養老卻親不在。爺爺是滿足的，總說：“娘啊，你就像個孩子！”爺爺小的時候，老奶奶哺育他，爺爺是“孩子”；現在老奶奶老了，需要他照顧，老奶奶就是“孩子”了。

如此平靜的生活，如此平凡的母子，如此溫馨的人間親情！

張家窪二中七年級四班

(指導教師：王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