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和杯子

（一）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似乎是從我有意識的時候，我便開始跟著他們。

“他們”，是一對新婚夫婦，剛剛結婚不到一年。丈夫溫柔體貼，而且英俊，妻子美麗大方，大家閨秀。而且，兩人感情很好。

我將他們的生活完完全全地收錄在眼裡，但是我並不知道這樣做的理由，也並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出現在他們的身邊，甚至我不知道我是誰，來自哪裡，這樣每天飄在這對夫婦的身邊觀察他們是為什麼。我知道他們是“人”，而我是什麼呢？

除了這對夫婦，我什麼都不了解。

我知道他們每天早晨6點鐘起床，然後妻子做早餐——四個煎蛋、兩個蘋果和兩杯牛奶。偶爾牛奶會換成粥。吃完飯，丈夫去上班。而妻子在家裡，掃地疊被子、刷碗刷盤子，然後會逗逗家裡的狗狗、看電視和喝茶。那隻狗狗是泰迪犬，長得小小的。

不過我不明白什麼是“泰迪”。

中午11點妻子開始做飯，因為11點半丈夫下班回來。12點兩人吃完飯，午休30分鐘，然後1點丈夫繼續上班，妻子刷完碗筷之後也會去公園走走。晚上6點丈夫下班回家，這對夫婦就會去外面吃飯。有時是大飯店，有時是路邊攤。總之，晚上家裡是沒人的，只有一隻泰迪犬對著它的狗食盆發獃。

夜晚的時候我很乖，不到臥室去，只在客廳里與狗狗說話。我發現我可以和那隻泰迪犬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