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

下雨了。

如絲如織的雨，緩緩落入凡間。

不知是誰曾經說過：“下雨，是因為上帝在哭泣。”

今天四月四日，是清明節。

難道，每逢清明時節，上帝就會用淚水來悼念那些逝去的靈魂？抑或，祂是在用淚水，去洗刷塵世間所有的憂怨？

雨水，任意被點綴在大地。

我隨家人一同去拜祭一位先人。

陵墓前，他的子孫們正在給他獻上祭品，他的妻兒，甚至在對著他的墳說著話。我默默地撐著傘，佇立凝視著他。我們是遠房的親戚，素未謀面。但是，在墓前的照片上，他笑著，寧靜而安詳地笑著，給予著我一種久違的熟悉。

我想，他在天堂，也一定不會覺得孤單吧，有那么多的親人來看他，去懷念他。想著，心中去泛起一種莫名的酸楚，於是扭過頭，不忍再想。

眼前，雨霧無言籠罩著數百個陵墓，無數個生命，在這裡安然泯滅。

雨，仍在下。

我依舊看著這些陵墓，它們安靜地佇立在雨中。

這裡，沒有埋怨，沒有仇恨。沒有塵世間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他們在這裡，永久地睡了，不會有人再來打擾他們。

無論他們生前是善良或是無惡不作，抑或是平庸。無論他們生前是貧窮或是富有。他們，長逝在這裡，塵世間唯一乾淨的樂土。

我想去追憶他們生前，去緬懷。

卻彷徨了。

是的，我根本不知他們的生平，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名字。

追憶，卻是縹緲。

縹緲間，我竟在微笑。

我，似乎想通了許多。

其實，他們的生前如何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因為他們已經走完了那一條漫漫人生路。有人走得轟轟烈烈，無不為人所知。有人走得貧困潦倒，令人嗤之以鼻。

更多的人，走得平庸。一生，看似只是在沿著宿命的軌跡前行，無驚無險，但一路下來，卻結識了自己的朋友、伴侶。也收穫了一份幸福。

最後，他們都走向了生命的終結。被安葬在這裡，笑看著眾生的起起落落…

恍惚間，我竟覺得，上帝並不是在哭，祂是在以另外一種方式，來提醒我們，珍惜現在，當我們有朝一日離去時，才沒有遺憾。

今年清明節，追憶，卻是縹緲。

廣州外語外貿大學附設外語學校初一(9) 謝蔚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