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的牛奶蛋糕

冬日清晨，空氣中都瀰漫著散漫的氣息。路上的行人們打著哈欠，松鬆散散的零星幾人晃悠悠地走著，看那惺忪的睡眼，倒像是夢遊來的。這樣慵懶的氣氛下我卻是出乎尋常的精神，哪管身旁的行人，只顧自己發瘋似的往前跑，身後書包被顛得厲害，不停的打在我的厚棉襖上，發出陣陣令人心煩的悶響。

前面還剩下一個拐角，眼看離學校只是幾步之遙，一陣尖銳的鈴聲還是叫囂著刺痛了我的耳膜，給了我致命一擊！心跳得越來越快，緊張得發著虛汗。完了，還是遲到了！

氣喘吁吁地走進班級，同學們果然都到齊了。我乖乖地背著書包站到了教室的最後，馬上拿出書本準備早讀。呼吸尚未調勻，一邊緊張地猜測著遲到將受到怎樣的懲罰：打手，罰站，還是深蹲？一邊在埋怨自己怎么就貪睡誤了鐘點，要是在鬧鐘叫第一遍時就爽快地起床，何至於落到這步田地！

然而下場似乎不止這么簡單。站定了下來，才發現有些不對勁兒。方才瘋狂的心跳還持續著，冷汗還在不停地往外冒，甚至連額前都滲出了豆大的汗珠；分明穿著厚厚的棉襖，卻覺得窗外的陣陣寒風直刺毛孔，冷得直發抖；頭有些暈，眼前的世界恍惚間變得模糊，腿也直發軟。難道是一起床就一路狂奔的後遺症？我不禁閉上眼睛，整個人向後傾倒，靠在身後的牆上。我想我的樣子一定很嚇人。

後排的同學好奇地看過來，發現了我的異樣：“你的臉怎么會那么蒼白？”“蒼白”二字讓我愣了神，自己的情況有那么糟嗎？也驚動了正在巡視班級的班主任陳老師。她走近，看清了我的樣子也被嚇了一跳，忙讓我回座位休息。我跌跌撞撞的回到座位，趴在桌子上像一灘爛泥。陳老師端了杯熱水遞給我，我抱著熱騰騰的水杯，在溫暖的水蒸氣的幫助下，總算好了許多。老師又繞著教室巡視了一圈，停在我身邊，伸出手放在我的額頭，另一隻手放在自己的額頭，露出疑惑的神情：“奇怪，沒有發燒啊。”

“怎么會這樣呢？”老師關切地詢問，擔憂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只好把貪睡遲到的過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來。

“那你沒有吃早飯嗎？”

“恩。”我老實地點點頭。

老師的語氣陡然嚴厲起來：“怎么能不吃早飯呢？早飯是一天裡最重要的啊。”

我受訓地點點頭，表示已經知道錯了。

“那你有沒有帶早點來？”

聽到這話我心裡一驚，又只好搖頭，想著完蛋了，老師肯定要生氣了。

誰料老師只是嘆了口氣，說：“以後不能再這樣了。早點起，去吃個早飯。好啦，你先上課吧。”看見數學老師已經邁進了教室，陳老師悄悄地退了出去。

數學課上了差不多十分鐘，我已經完全緩過來了。教室里安靜極了，可誰都沒有發現陳老師的腳步聲。她的體態豐腴，腳步卻輕得像貓，她踮著腳從後門進來，在我身邊一晃而過，待我看清她在我桌上放了一塊蛋糕和一瓶牛奶時，她已經極快地走遠了。她是生怕打擾我們上課，我甚至沒能說一聲感謝。

“謝謝老師。”我對著老師的背影小聲說，忍住了那一股仿佛快要湧出眼眶的暖流。看著桌上的早餐，我心裡翻湧著的感動再也無法用言語表達，只知它名叫“師恩”。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近兩年，可記憶里老師的一舉一動仍是那么清晰。此刻，我要大聲地說出那聲遲到的感謝：“謝謝，老師！”

建甌四中九（六）班 周若楠 

指導教師林衛平2012-11-15 21:3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