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

我愛這漆黑而靜謐的夜，我喜歡黑夜中的萬家燈火，它們總是給我安定而溫暖的感覺；我更喜歡夜晚陪在我身邊的媽媽的明眸，它們總是那么有神，那么閃亮！

“晚上我的思緒有時候會洶湧地很厲害，像是月光下黑色的大海，表面波瀾不驚，水面以下暗涌交錯。”

於是，我想起……

――那是小的時候，第一次注意到媽媽的明眸，隱約是在我因跌倒而嚎啕大哭時，不知怎地，一看見她那美麗的大眼睛，我馬上停住了哭聲。就這樣，望著，望著，直到我伸出小手，笑著想觸動它。那眼神中充滿了無限溫柔與愛意，仿佛在訴說著：“孩子，要堅強！”又好似一縷溫暖的陽光，照耀著我幼小的心田，我喜歡！

――那是上國小之後的事了。一次考試後成績很差：72分。老師要求家長在試卷上籤字，可是，我想到了平時我犯錯後媽媽嚴厲的目光，漸漸地，恐懼一點點向上翻湧，漫過了勇敢，漫過了信念，最後，也漫過了誠實。於是――我把分數改成了“92”。回到家，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把試卷交給了媽媽，她接過去，只見她的眼睛突然間變得好大，空氣也仿佛凝結在那一瞬間了，我的心跳也同它一起加快……可是，媽媽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皺眉，看來過關了！？

本以為我會因為沒有受到責罰而高興，但不知怎么，看到她那對我信任的眼神，心中有一種莫名的傷感與酸楚，何哉？是因為我辜負了她那種眼神，那種對我充滿一切希望的眼神嗎？輾轉徘徊，我第一次體會到矛盾竟是這樣一種近乎使人瘋狂的感覺。終於，在瘋狂的情緒下，我做出了理智的選擇――我選擇了誠實、勇敢地去面對。想到媽媽那讚許和欣慰的目光，我笑了！

――現在，夜深人靜，一切都仿佛睡了，只有媽媽和她那閃亮的明眸陪伴著我。轉眼望去，那雙曾經又大又水靈的美麗眼睛，此刻，卻飽含著歲月的烙印。原以為，世上只有愛與不愛兩種感情；只有高興和生氣兩種狀態；只有溫柔和嚴厲兩種表現……而現在，她那智慧的明眸告訴我：世上還有一種感情叫親情；世上還有一種狀態叫關懷；世上還有一種表現叫擔心；世上還有一種愛――那就是母愛！

媽媽的眼神雖然沒有蒙娜麗莎的神秘，沒有托爾斯泰的深邃……卻綻放著一道光芒。她那閃亮的明眸是兒時的我通往外界的視窗；是年幼的我心中的最美；是此刻的我無盡的依靠，我愛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