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初三

某日行經初三某班，瞥見該班眾人桌上均置數本厚書，每人均呈鴕鳥狀，艱苦奮鬥。腳步就在這沉重的氣氛中緩慢，呼吸亦變得沉悶。但行至另一班，卻發現其中歡悅言談者不在少數。心中生疑：我的初三會是一種怎樣的狀態？

不免有了幻想。遂於家中提筆書寫，想像初三的情景，勾勒我要的未來：

――我到了初三終於明白了焦慮為何物。看著有效的年華正在一點點變質，但未懂的知識卻並未減少，甚至變得更加混亂，自是心力交瘁。所以時常遭遇失眠噩夢；一天數科的大考小考成了一刀刀痛擊，在舊疤未曾癒合之時又是一擊，心中遍是暗紅的，死亡的血；作業是可怕的陰影，吞噬一切可休息的空閒。時間都變得沸騰起來，灼得我心 * 。可怖的是，中考一旦失利，至初三以來的所有的痛苦都會在心中翻番，我甚至可能在絕望中沉淪。初三像一把劍，在成長的雙翼上留下無情的痕；初三像懸崖上的索橋，危機四伏，稍不慎心都要面臨絕境。

看著寫下的這些文字，我笑了。誠然，平常憂鬱一下，痛苦一番，滄桑一把，是我，甚至我們所喜愛的，但初三亦不至於如此可怖？悲觀絕望並不能改變初三所面臨的一切，何不學會微笑面對――一屆屆前輩路經初三，不也照樣活得好好的，也沒見有多少人葬身初三的海洋吧？否定了這些，繼續幻想，書寫：

――走到了初三才發現生活亦不過如此。三點一線的生活已成為習慣，再多的作業也因著麻木而不再有恐懼。反倒是在繁忙中，微笑面對我的初三，仍發現生活的美麗：天色微亮，起身在剛熄掉路燈的道中跑步，看著太陽從遠處冉冉升起。深紅，微紅，橙黃，金黃，白亮――捕捉到任何一個瞬間都是好的，因為有太陽就有光明，就會有希望。這道光芒可以貫穿整個初三，給我力量；下晚自習則可以看到校內路燈齊亮，微黃的光撒滿一地，整個校園像被燭光包圍一般，溫暖如斯，風起，樹影婆娑，在地上搖出明明滅滅的光斑，好似星空一般。此般初三，縱使繁忙，也不失美妙。

寫下了這些才發覺，自己是不是寫得太假？雖說我不要憂鬱，但不意味我不反感中考會沒有壓力。整天想著“世界如此美妙”是現在的我也做不到的，更何況初三？或許初三的好是用來回味的，身在其中，又有多少人可以真正完全輕鬆愉悅地面對？

――終於面臨初三，我學會了麻木。每天面無表情地上下學，聽課，寫作業，考試。這一切似乎已成了一種規律，在生活中不斷循環上演。我不斷重複著相同的應對方式，終於生活成了一種機械重複。已經沒有感覺，看著時間流逝也不再疼痛。我想在這種僵硬的平靜中迎接中考，我已經不想體驗到那種心跳過速的疼痛或者激動。

說起生活，上下學聽課寫作業考試都已經伴隨了我八年，誰能說自己不會有絲微的麻木？但是生活中每天都會發生各異的事件，讓我體驗痛，樂，惱，怒，生活的顏色也因此豐富起來。我想初三的生活，也應如此繼續。因為我行經每次初三，未看到過一張僵硬的臉――青春的朝氣激情依然存留。我想我不要成為例外。

――面臨初三，我陷入了慌忙中：我還有不到一年就要結束我的國中了！不久的我，將要痛別我的朋友，告別我的老師，離別伴隨了我三年的課本知識。怎么辦呢？時間已經不多，我該要怎么辦？初三，起於炎夏止於炎夏的初三就在我不斷的自問中飛轉流逝。

初三的別離確是一個傷痛的過程。可是所有離別都是為了重逢的一天，我不必絕望；而我們的心也有極度接近的時刻，我不必遺憾。別離將近，或許我們更應該珍惜，而不是用無謂的懷疑惶急來浪費寶貴光陰。這亦不是我要的未來

寫了許多，終是無法確定我要的初三的模樣。我把這些字交由a，她看了幾眼，大笑：“你最近沒有發燒吧？怎么忽然幻想起了初三的模樣？”我一本正經問：“你說到了初三，我們還會不會互相開玩笑？”她很快回答：“會啊。就算是初三，生活也還是要繼續嘛。”我不滿意她的回答。她似乎看了出來。而後坐下說：“我也想過我的初三。可是每個人的初三都不會完全相同吧？只要好好接受就好了。”那日我們聊了許久。我要的初三，似乎正在明朗起來。它的姿態幻妙而多變。

而現在的我明白：未來是不可預知的，所以我也不會確切知道我的初三，甚至明天是何樣。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初三該是百味交集的――它會有焦慮，歡愉，麻木，慌張，離愁。而幾者的比例掌握在我手中。我只要學會微笑接受，讓自己儘可能全力快樂。是的，這是我要的未來。我的初三就包含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