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鬥雞

放了暑假，天氣越來越熱，雖然是假期，但有些同學的生活甚至比上學的日子更繁忙。幸運的是，我不必學習，到鄉下奶奶家消夏。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我唯一的收穫就是發覺村口整天很熱鬧。我抽了一個空，去鄉口看熱鬧。

擠過摩肩接踵的人群，只見一隻雄雞昂首挺胸，我把它稱為紅；還有一隻有一身黑毛的雞，我把它稱為黑。

裁判一聲令下，兩隻雞便僵持起來。它們互相盯著對方看，眼一眨也不眨，邊看邊踱步，繞著圈子走，我知道它們在互相挑釁。

然後，它們不動了，靜靜的佇立著，洞察著對方的心理。也許是按捺不住的衝動，驟然間，兩雞同時騰空，碰撞在一起，撕打在一起。

只見黑緊緊咬住紅的雞冠，紅惱羞成怒，抖動著身體，想要把黑甩出去，但黑咬得鐵緊。紅叫喊著，咬住了黑的羽毛。黑一驚，就鬆開了嘴，跳到一邊。紅撲騰著翅膀飛向黑，站在對方身上，爪子扯著黑的羽毛，啄著黑的眼睛，黑被掀翻在地。

黑也怒火中燒，不顧一切地沖向紅，迅速地咬住紅的雞冠，由於太過用力，一片肉被咬了下來。紅氣得蹦了三尺高，瘋狂地撕著對方的羽毛，黑變得禿禿的，它的羽毛被紅當作戰利品，飄舞在空中。鬥爭進入高潮，由於都受了傷，兩雞元氣大傷，不過紅看起來好些。兩雞滾在一起，一會兒它在上面，一會兒它在下面，有時哪個倒霉蛋被推在人群中，可憐地被踢來踢去，有時則被狠狠地撞在突起的石頭上。

當兩雞筋疲力盡的時候，它們有氣無力地躺在地上，但誰都掙扎著想站起來，因為這時誰先站起來，誰就獲勝。

慢慢地，紅搖搖擺擺地站起來，黑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它們此刻都弱不禁風，風的一個噴嚏就足以讓它們跌倒後永遠站不起來。

人群的嘈雜聲沒了，取而代之的是靜寂的場面，空氣仿佛凝固了，人們屏息凝視，期待著兩雞的勝負。

一分鐘後，兩雞漸漸支撐不住了。它們盡力向對方挪，看最終誰的腳踩在誰的冰冷的屍體上。黑眼花了，紅目眩了，但仍硬撐著，那是不服輸的信念帶給它們的強大力量。

一秒，兩秒，三秒……又一分過去了，兩雞看了對方最後一眼，一齊倒了下去……

見它們沒了動靜，人們搖著頭，嘆著氣，說“真沒意思”，一鬨而散。

我卻大為驚嘆，我看到了兩個不屈靈魂的碰撞所產生的生之火花，是那么絢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