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壇的味道

早上醒來，打開窗子，大口大口地把新鮮的空氣咽進去。不知哪裡來的興致，我獨自跑下樓去，挑了花壇邊的一個木椅坐下。

花壇似乎還是老樣子，一片黃黃的土，和一些在風中顫顫巍巍的枯枝敗葉。我望著那些去年夏天還是燦爛一片的花草發獃，忽然，一個突兀的顏色闖進我的視線！那是什麼？我在心裡問自己。是一點嫩綠，在一塊石頭的旁邊的一小塊凹陷的土裡。我把身子向花壇里探了探，伸開手臂去碰一碰那點綠。我撥開枯草，伸出食指，我發現我的手在上下5毫米的顫動。我又向前挪了挪，手略微彎曲一下，觸到了那點綠。那是一絲小草，它的皮膚光光滑滑，軟嫩嫩的，有些細細的茸毛。像剛剛做好的奶油布丁，精心調和的顏色，亮晶晶的富有生機，水潤而甜蜜，精緻而溫暖，咬一口，散發滿口奶香，用舌頭輕輕感受富有彈性卻柔軟的布丁，微微用力，它便融化開來，一起融化的，還有心。微風一吹幼草，它抖抖衣襟，莞爾一笑。

花壇邊的楊樹一些枝節處也有些許突起，幾天之後，一定會鑽出可愛的綠葉來。我想像著幾個月後的夏天，太陽肆意地抬著頭，拋下一片火熱，躁悶的天給人們帶來睡意。可是那些楊樹卻熱情地噴湧出綠色來，那些綠葉在唱，在笑，在陽光中燦爛地反射光芒，在風中歡暢地舞蹈。它們下面，幾隻小鳥在低語，老人們在草木斑駁的影中半合著眼享受清新。

時間總是在遠處慢悠悠的，你一靠近它，它馬上跑得飛快。表弟在樓上叫我了，我突然不想乘電梯，在台階上一點一點地走。三樓的人家在充沛的陽光下把被子晾起來了，四樓家的小孩子在陽台餵養新買來的魚，對面一戶人家的蘆薈一年四季都綠著，今天顯得更青翠了。

回到家，我帶來一串清涼的風，瞥了一眼日曆，發覺忘記翻到下一頁了。已經是二月了，我還停留在一月，是這些剛剛露頭的小草小花們把我拉回時間的洪流中。仔細一數，今天是4號，立春呢。廚房裡飄來一陣春卷的香，夾雜著一些青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