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你

下了一夜的雨。

我坐在地上清理書櫃，從底層找出一盤阿桑的CD，然後我就忽然想起那段時間很喜歡阿桑的《受了點傷》，然後我就忽然想起了你。

和你在一起應該是有六年了。可是我記得的事卻不多。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時間可以消失得這么快，快到我都來不及記住關於你的一切。

那么你呢，你是不是也快要把我忘記了呢？

下午我到街上逛了逛。

電影院又在上映《鐵達尼號》了。牆上的大海報印著萊昂納多的頭像。那是我們最喜歡的演員。只是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了。

我在廣場上的冰果店里了一杯薰衣草奶茶。轉身的時候看見有個人很像你。穿藍色的裙子背黑色的挎包。你最喜歡的顏色。可是我沒有叫你。因為我不確定那是你。

你很久都沒有和我聯繫了。你是不是忘記了我的電話號碼呢？

你的電話被我寫在床頭上奧黛麗。赫本的海報的空白處。加黑加大的字型。

但是離開後我就再也沒有給你打過電話了

記得以前每次給你打電話，往往是你媽媽接的。她會笑著說，喔，是Dina啊。然後讓你接電話，

可是現在，我要是給你打電話，會不會聽到熟悉的聲音問――你是誰，你找誰？

會不會呢？

有一首歌叫做《沒有我你怎么辦》。

可是我想說的是――沒有你我怎么辦。

那天我路過了以前的學校。

籃球架上是斑駁的印記。

我們都不喜歡運動曾經卻在每一節體育課是站在這裡看那些男孩子打球。

運球。投籃。漂亮的動作。

你會紅著臉告訴我那個穿著白T恤眼睛很好看身材也很好的男孩你很喜歡。

你說他打球的樣子很好看。

你還不止一次地讓我用塔羅為你占卜。儘管我說占卜的次數多了會不靈驗的時候你似信非信地點頭。

你會在上課時去很早並在他的課桌上放上一罐百事或是德芙朱古力。

你會在他跑步是很熱心地為他拿外套。

你會在紙上寫滿他的名字然後一遍一遍地看。

可是我記得，你沒有對他說過我喜歡你。所以他一直都不知道。

那么現在呢，你在哪個時間哪個地點又喜歡上了誰呢？

有時候我想是我太自以為是了。以為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所以現在我明白過來，卻只能夠懷念了。

可是，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我都記不得了。

畢業那天在KTV的包廂里，我們唱了很多歌。有阿桑的《受了點傷》朴樹的《那些花兒》，有張學友的《我真的受傷了》，還有燕姿的《Themoment》。

昏暗的燈光中你說，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那是納蘭性德的詞。你曾經抄了滿滿一本。

我去了遊樂場。

你離開之後我很少再去坐碰碰車。那些摩擦產生火花並發出很大的聲音。你捂著眼睛不停尖叫，忘記了轉動方向盤。於是許多車撞向我們。撞上。再離開。你仍是捂著臉，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我看著周圍不斷碰撞的車，歡笑聲逐漸消逝，剩下最後的空白。呈現安靜的絕望。閉上眼，我終於淚流滿面。

我一直認為你比我勇敢比我堅強。所以你抬起頭時看著我說Dina你怎么哭了，害怕么？

我坐在旋轉木馬上，輕微的起伏。我聽到飛鳥撲翅的聲音，抬頭，是華麗的頂棚，遮擋了視線。世界靜得如同廢墟。我想像著木馬在灰白的背景中帶著我沿著你遺忘的足跡，然後找到你。你看著我說Dina你怎么哭了，害怕么？

是的，我害怕。

現在我總是能夠輕易地想起你。關於你的。

人生若只如初見。

何事秋風悲畫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