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思緒

一

打電話回家時，父親正在忙著煮魚，我很高興，雖然我知道那魚最多只是白鰱而已。母親由於工作的原因一般都不在家裡吃飯，父親獨自在家不會有半分他所認為的奢侈，中午為了省下些飯錢很多時候都只在家中下一碗清湯麵，而這樣一頓飯的成本不會超過5角錢，買魚的話估計就是母親回來了或是奶奶來這住些日子。但如果我在家中吃飯的話飯菜則會豐盛得多。長久應付式的一伙食使父親衰老加快了很多，每次回家都會看到他越發清瘦的軀幹和不知何時又多了的幾根額頭上的白髮，早年受傷的腿骨使他走路一直有點跛，精神已大不如從前。父親告訴我他原來在大學時是足球隊的，言語中帶著幾分自豪但卻又掩不住幾分憂傷，我很是驚訝，但我也曾見過父親年輕時的照片，很是一表人才，英俊瀟灑，畢竟歲月不饒人啊，轉眼二十餘年已逝。每次用錢時，我總本能地想起父親買五角錢面就心滿意足的情景，每次與家裡打電話時，父母總會問我錢夠不夠時要不要再匯些過來時我總回答夠了，不用匯，等過段時間再說。唉，高考的失利已帶給父母太多為我前途的憂愁，而現在我能為家中做的卻只有這些。

二

奶奶中風了，幸好只是輕度，尚能自理生活，無需人員照顧，精神也好，只是說話沒以前那么利索。這是母親偷偷在電話中告訴我的，原本怕是耽誤我學習並未打算讓我知道，不過後來想想還是讓我知道下比較好就告訴我。奶奶並沒有在哪摔了一跤，至於中風完全可以說是自然情況下形成的。

三年前，爺爺去世了，沒多久老家也被拆遷，所有房屋和土地都在那個夏天沒有了。奶奶精神突然恍惚了很多，家裡其它人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只剩她孤獨一人每日與電視為伴，然而奶奶耳朵卻又不好，要把電視聲音開得很大她才能聽清楚，但她又怕打擾了鄰居，所以都把電視調成靜音，幸好奶奶還讀過幾年書，電視上的字她也能大概看懂。但如此度日顯然不是辦法，本已十分虛弱的身體長久地不運動使她患上很多慢性疾病，家裡每次帶她去看病，醫生都無奈地說沒有什麼特別療治的辦法，只要平時多注意營養另外就是多運動運動就可以了。但奶奶怕出門，怕接觸陌生人，母親幫她買了 * 她怕麻煩也很少戴上，仍舊每日坐在電視前看著電視。最後，也就是前幾天由於腦部輕度萎縮中風了，剛開始據說整個身體都無法動彈，在醫院療養了一段時間基本恢復了正常，前幾天剛出院，出院後不知是有些害怕了還是聽信了醫生的話，現每日都在樓下的小花園散散步，鍛鍊鍛鍊，有時也去打打牌。我想今晚有空還想打個電話問問她的情況，我知道在幾百公里以外的她也一直惦念著我的生活。

三

哥哥前幾日帶著《黨員證》、《優秀士兵證》、《傷殘軍人證》從部隊回來，伯伯原本是不打算讓他歸來的，但這絕非是其它什麼原因，我知道伯伯這么做也是為了哥哥好，哥哥所在部隊的某首長和伯伯是老戰友，當年就是毅然留在部隊後考上軍校的，伯伯大概也想讓哥哥重走這條道路，即使考不上軍校也想讓哥哥留在部隊當職業兵，每月拿固定收入。

但哥哥卻不是這種想法，按他的話來說，部隊的生活可以說是無聊至極，每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些什麼，他說他不想把青春浪費在部隊，看得出哥哥想回來自己闖一闖。我尚未真正接觸社會，並不能說其中誰對誰錯，既然回來了，就祝他一路順風，希望他能早日成家立業吧。

四

家在百里之外，家中的事僅能在與父母的電話中略知一二，當然有些事父母為了不讓我分心是不讓我知道的，但每日卻有很多事必須發生，就如月升月落一般，很多都只是無奈，而我能做的只是從千里之上垂下的淡淡的月光中求一份祝福：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希望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