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停留

暮春時節的空氣帶著幾分沉悶與潮濕。夏的氣息、夏的召喚、夏的熱情，瀰漫在暮春時節校園的上空。春的眷戀越來越凝重，終於在無可奈何中化作了窗外吧嗒吧嗒的雨滴。

透過吧嗒吧嗒的雨滴聲，依稀聽見有人在廁所屋檐下說話，難道有學生逃課？我尋聲悄然而至，那是個不容易被人發現的牆角：一邊是圍牆，一邊是廁所，另一邊依然是圍牆，猶如一個死胡同，透過雨線，我看到了五、六個學生，是他們――因成績不好而將提前免試升入職業高中的學生！

抬頭瞥見了我，那蜷縮在屋檐下的男孩子們開始陷入沉默，顯得局促不安，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我們僵持著……

我沒有發怒，也沒有責罵，只是苦笑道：“你們怎么就這么傻？這么沒有出息！竟然跑到這裡來聞臭氣！”

看到我真的沒有要責罵的意圖，說話並不嚴厲又帶點笑意，小斌同學終於漲紅了臉，壯著膽子低聲說：“我們在家覺得無聊，來學校看看，又怕老師看見怪我們影響其他同學，便不敢在教學樓里呆，所以只有呆著這個沒人看見的地方。校長，我們沒有影響別人吧！”，看著他們耷拉著腦袋的樣子，我的心在往下沉，唉！一個個多像法國作家都德筆下《最後一課》里的主人公小弗郎士――由於種種原因和自己的懶惰沒有把書讀好，但真正意識到從此將告別同學、老師、教室、校園時，一切的一切竟讓他們如此眷戀！願下課鈴不再響起，願放學的鐘聲不再敲響，願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當然，除了影響我上廁所外，你們還真沒有影響別的！”我打趣道。

見我這么輕鬆，幾個孩子“噗嗤”一聲笑了。

“這樣吧！天還下著雨，接下去我有課，不論你以前是不是我教的學生，你們願意的話就到我課堂去聽課。聽得懂就好好聽，實在聽不懂就在下面練練字……”

“真的？”，幾個孩子開心地笑了。

上課音樂響起的時候，他們已經等在了樓道口，踏著鋼琴曲優美的鏇律，簇擁著我一起走向課堂……

暮春的雨越下越大，吧嗒，吧嗒……，仿佛在向天空訴說著入夏前對大地的無限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