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誤的歸宿

葉子在樹上，耗盡了生命，耗盡了綠。枯黃，占據了它的心靈，於是，悄然，風吹葉落，落葉歸根……

——題記

(一)

每天放學，回家途中，會看見一棵全然沒有樹皮的大樹。

這樹就這么站著，挺立著，用殘餘的生命，支撐站立的力量。

樹因為沒有樹皮，所以很乾枯，白色的樹幹上，布滿著蟲蟻螻空的圓洞。樹下，有好幾個螞蟻洞，成千上百螞蟻，不停穿梭於大樹與巢穴之間。

樹的一切營養的運輸都來源於那重要的樹皮。有人說，樹沒有樹幹，同樣能活，但如果沒有了樹皮，它絕對活不下去。

那么這棵樹呢？

我並不記得它究竟生活了多長時間，尤其是在沒有樹皮之後。但它確實陪伴了我很長一段時間，伴我走過一個個春夏秋冬。

可能只是因為討厭說“樹皮論”的那位陌生叔叔，拚命想證明他的錯誤，但我每每見到那棵樹，總會希望它可以創造一個奇蹟。

但奇蹟，並不容易出現。

那天，我照常放學，照常回家，照常去看那棵樹，它卻不在了。

或許，它再經不住考驗，倒下了，倒下了吧？

於是哀哀的嘆，默默的離去。

……

幾天后，我又經過那條小巷，看到樹樁，怔了一會，離開了。走了幾步，驀然回首，釋然。

或許是鄰家把它砍成薪柴了呢？那么那日我的哀嘆，便是錯誤了。

(二)

鄰居有一條狗，長長的白色的毛，摸上去很舒服。

因為我也養過狗，所以，我對鄰家的狗，倍加珍愛。

家裡吃剩的骨肉，我總是用一個小小的塑膠袋裝上，帶去給小狗。小狗每每見到我，總是高興地跑來，舔我得手。逗得鄰家哈哈大笑，打趣說，這狗，成了你家的了。

沒想到，這不經意的玩笑，竟成了現實的殘酷。

當鄰居把它交給我時，我驚呆了。我看見鄰居眼中的無奈與傷感。

可不多久，我就把狗送回去了。狗不但不吃東西，還總沖我大叫，害得我家寢食難安。

狗送回鄰居懷中時，我清楚地看見狗那雙小小的眼睛裡蘊藏的喜悅。

不久，狗死了。是被鄰居打死的，因為他的女兒病重，不能接近狗。而鄰居沒想打死它，只是想讓狗離開。可狗卻一動不動挨著主人的棍棒，低低呻吟，卻看都不看敞開的大門。

我被鄰居請去幫狗安葬，我看見鄰居眼中不常見的淚光，我想，他是痛苦的。

我不由憶起我的狗，因為沒有時間餵養而送給親戚。聽說夠去了不吃一口食物，終於在幾天后逃了出去，再也沒有回來。

我想，我的狗是來找我的，但狗究竟不是人，很快的迷路，要么被人栓去，要么隻身流浪。

而它，鄰家的狗，寧死也要回那個家。那個家，是它唯一的歸宿。

自從我的狗丟失後，我總習慣看看我碰到的所有的狗的臉，想找出屬於我的那條狗。但我想我是錯誤的，因為狗無論經歷什麼，都會記住主人，它們把主人的氣味鎖在心中的匣里，一旦開啟，便永世追逐直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