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為誰而老去

媽媽的臉上，被40歲狠狠的烙上了皺紋。從眼角蔓延開去，從額頭生長開來。

蠟黃浸染了全部的面頰，斑紋也肆無忌憚的繁衍後代，媽媽試圖用粉底掩蓋這醜陋。可是她哪裡明白，那時歲月留下的傷痕。

媽，你為誰而老去。

是從國小六年級起吧，媽媽便成了我的專車司機。其實，她也是一個喜愛賴床的人，可卻總得在六點半時和著無情的鬧鈴懶懶打個呵欠，再殘忍的撕開粘在一塊兒的眼皮。而那時，爸爸正樂滋滋的裹在被窩裡，酣暢淋漓的打鼾。

也是因為我的心急與催促，媽媽總是揣著一個空癟的胃，風風火火的踩著油門直衝學校。而她，卻是有胃病的。有一次，我竟看見幾顆汗珠，從她的額角滑下，砸落在手閘上。鼻尖，也密密的擠滿了汗絲。儘管媽媽的雙唇緊抿得中間都略有些泛白，可下墜的嘴角，依舊毫無保留的溢出了所有疼痛。

中午，媽媽原本也應像其他家長，翻翻報紙，看看電視。可她總是在午飯後的十分鐘，提示鈴般叫到：“快去睡覺，沒時間了！”隨即擁著我進臥室。每每她都會倚著床頭，躺在我的身邊。可我卻從未見她換過睡衣，拆過發箍，總那樣帶著一身塵埃。“你別擔心，我不睡，一會兒喊你。“只要見我半天不合眼，媽媽就會這般小聲說，似乎略微大一點的嗓音，便會嚇走我的瞌睡蟲。

其實，她是累了。雖說自己不睡，但一會兒眼帘就會垂下來，半立的身子，也會被疲憊勒斷脊椎骨，軟軟的栽向一邊，沉重的腦袋耷拉著，隨呼吸一起一降。

媽媽還會陪我挑燈夜讀，只是為了我心裡感到平衡；媽媽還會撐傘在車站等我，只是為了我心中不覺孤獨。

媽，你為誰而老去。

我想，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