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

陰暗的樓道向上盤旋著，Ｋ佇立在入口處。

不經思索便邁開了步子，黑暗又有何畏懼？對於Ｋ來說只是家常便飯罷了，他只要能到達頂端就足夠了。

空無一人的樓梯迴響著Ｋ的腳步聲，清脆、縹緲。不時還傳來滴水聲，何處的水珠滴落，綻放。黑色覆蓋了Ｋ臉上那道１５°的弧線，卻止不住子眸深處的亮光，那道引領前進步伐的光。

Ｋ覺得身處暗處是一種享受，沒有塵世的喧鬧，沒有雜事挫鈍手中的刀。儘管涼意侵襲全身，卻能讓人保持清醒。這是Ｋ認定的路。

“１、２、３……”Ｋ數著一級級破舊的台階，發出“１４”這個音節後便向左一轉彎，再重複“數數”這一類似小孩玩藝的事。

Ｋ不知道到底轉了多少個彎，也不知道還要轉多少次彎。他抬頭向上，似乎有那么一點亮度，觸手可及。但Ｋ還不殺到真的伸出手來，他曉得那個地方如天上的明星，看似很近，卻不知距離幾百萬光年。

Ｋ氣定神閒地轉著一個又一個彎，始終在攀登這條昏暗的樓道。腳下一陣潮濕，他只是稍微彎起嘴角，毫不在意。轉，轉，轉。轉彎的頻率加快，從行走變成了奔跑，健步如飛。他只是想，到達頂端。

黑暗，死寂，孤獨，縈繞在Ｋ周圍。不時把他挫得傷痕累累。Ｋ突然覺得自己難道在穿過荊棘叢？幹嘛這么疼？但是，頂端在上方。

Ｋ咬緊牙，握緊拳，忍受著張牙舞爪的異物。突然，手被用力拉了一下，由於慣性腳步變得踉蹌，他感到天旋地轉。而事實是，他正轉著一個很大的彎。

陽光肆無忌憚地衝進眼球。適應了黑暗的眼睛感到一陣刺痛，久久未能恢復。Ｋ咒罵著是哪個混蛋？！然後看到Ｒ笑得天花亂墜，手指著遠處的終點。

原來，並不只有那條陰冷的樓道能通向頂端。Ｋ自嘲般笑了。他突然覺得從前的自己執著得多么可笑。

“路與路，荊棘與期間。但是，只要轉下彎，就能投身光明吶，Ｋ。”Ｒ如是說。他的聲音帶著陽光，照亮了Ｋ左胸的某個物體。